38、第 38 章（2 / 2）

“不会。”脑内声音瞬间否决：“你有绕雷，除非是仙魔级别，否则没人碰得了你。”“绕雷是你送的？”纪连翘默声问。

那声音沉默须臾，承认了下来。

说话间便离开了白无咒的院子，重新去往日月公主的宫殿。这一路众人话都不多，只有那声音时不时催促他赶快离开此地。纪连翘几次追问原因，他却统统避而不谈，情绪却越来越暴躁，让纪连翘也心浮气躁了起来，甚至在脑内与他互呛了一通。

身体的控制权毕竟在纪连翘这儿，他好整以暇地欣赏那“天地共主”无可奈何的模样，故意气他：“你怕什么，难道有什么冤家仇家在追你？你——”他失声失神，恍惚在殿前那个高大的身影里。

一切的争执都戛然而止，脑内那道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是措手不及，是茫然怔愣，是明晃晃的心悸。

纪连翘只觉得心口一抽，眼前几乎一黑。他动了动嘴唇，眼神聚焦在向他大步跨来的那人身上：“谢——”

身体猛然被拥入怀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纪连翘双眼骤睁，视线空落落地飘向宓水高远、明净、云疏的天空中。

日月惊呼出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骂道：“——谢重黎，你疯了！”

纪连翘颤抖了一声，黑暗中，仿佛有水滴落的声音。他忽然意识到，那真的是一声水滴声。是他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入了虚无之中。

涟漪扩散，他仿佛看到有白衣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那个身影如此单薄、透明，好像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消失。

谢斩紧紧拥抱着纪连翘，声音喑哑：“你跑得好快。”

说完这句话，他便松开了纪连翘，转而捏了捏他的肩膀、手臂，似在检查他有无受伤。然而这温存片刻迅速被日月破坏干净，她气得掀起了白纱，跺脚喊道：“来人！快来人把他带下去！都死了吗？！”

附近值班的卫士哪有反应，像桩木头似的杵着，只有玉琢闻声赶来，在屋脊上弓腰急行几步，剑光一闪，人跃至半空，眼看着便要刺向谢斩，纪连翘却反而对谢斩脱口而出道：“不要伤她！”

话音刚落，剑锋落入谢斩指间，眨眼间便断为数截。武器断裂，是武者最大的耻辱。玉琢抽回剑柄，眼也不眨地将那断刃在掌心一划，道：“多谢不杀之恩。”

掌心霎时鲜血淋漓，白无咒沙哑着念咒，将玉琢的掌心封痂。

这不像剑拔弩张的对峙，倒像是小孩向大人发脾气的闹剧，日月自觉脸上无光，但对谢斩的厌恶竟好像超过了廉耻，干脆自己上阵将纪连翘拉至身边：“不要脸！”

谢斩无动于衷，淡漠道：“人，我今天必要带走。”

日月本与纪连翘没有任何情谊，但跟谢斩抬杠是她终身的事业、毕生的追求，谢斩多吃瘪她就有多快乐，于是便哼笑一声，佯装天真地问：“你好霸道哦，你怎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呢？”

“我……”纪连翘无从作答，脑内声音疯狂地低声重复：“不要，不要和他走，离开他，越远越好！”

谢斩低头温和地看着纪连翘，没有问这个问题，反而道：“昨天晚上在绕水城，月亮都被水云遮住了，我想起你来不耽园的第一天晚上。”

纪连翘不自觉地顺着他说：“那天夜也很黑，星光暗淡，我笑你连个秉烛丫鬟都不舍得请。”

然后你便为我点亮了一路的星月之华。

那时我以为你是送给我的，可后来我却知道了，星星不是我的，月亮也不是我的，就连喜欢星星月亮的那个人，都不是我。

纪连翘眼里的黯然一闪即逝，他不愿在谢斩眼前纠缠这些，只想为这误会的情缘留下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

……然而谢斩却虚虚地抚住了他的鬓侧，道：“星星是你的，月亮也是你的，没有别人，我喜欢的是你，纪连翘。”

本该脸红心热的一句话，却令他胸口血气翻涌。

谢斩却没看出他的异常，继续说：“这句话是第二次说，如果你不确定，我可以天天说，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时时说，只要你别再不告而别。”

纪连翘掐着掌心，他很感动，眼眶一热，然而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捂着胸口，在那剧烈的痛苦中咽着血腥味、睁着茫然的双眼，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