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2 / 2）
顾啸川冷笑一声：“一个背影，就敢栽到我头上？”经纪人不依不饶：“所有人都在这，只有你的身形跟上面的人最像，不是你还能有谁？”语气差得要命，拱着人动手似的。
林亭开了口：“昨天他整晚都在房间里，我可以作证。”
那边早有准备，立刻把矛头对准他：“这是凌晨之后的事儿，你怎么能肯定他没在你睡着之后悄悄离开？”
俩人是搂在一起睡了整晚的，林亭当然能肯定，但这话没法直接说。
一个房间虽然只有一张床，但考虑到大部分直男都不喜欢跟同性睡一起，节目组还准备了一张长沙发。除了陆朝和颜予这对有证搞基的，其他人为了避嫌，都是床和沙发一人一天的睡，连林亭他们早上起来都得拿个被子枕头丢沙发上伪装一下。
除非他当场出柜，不然没有切实的证据替顾啸川自证清白。
走爱豆路线的小生公开出柜，还是为了洗白另一个疑似黑料，负面影响有多大可想而知。到时大脱模脱粉少不了，还会有品牌商追责，而且之前安静不作妖的国民印象也会大打折扣。至少一两年，这方面的讨论都不会消停，好的导演和制作方不会想用这么麻烦的艺人。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出演些流水线产品，虽然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但再想走到一线，不知道要多久。
对方意图很明白，不是他就是顾氏，总要动一个。
林亭张了张嘴，顾啸川已经把他挡住了，刚才被泼脏水都没见他这么动怒：“你再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试试。”
他气息阴沉得吓人，林亭站在他后面，都觉出一点寒意，下意识抱了抱手臂。
那个经纪人没想到他会在这点小事上发难，一时被震住，准备好的词儿没敢说出口。
陆朝站出来说：“先找人吧。”
事已至此，封口不封口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都出去找，赵宁羽都没闲着。关月围观了半天，轻轻舒了口气，小声问周晓白：“这什么情况？”
周晓白轻声道：“回去收拾东西吧，这综艺拍不成了。”
顾啸川猜到肖韵下一步会在自己身上做文章，转身就给助理打电话，他的保镖团队在附近，得赶在世星的人前头把肖韵找到。
但肖韵这次是破釜沉舟，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他经纪人来了不到半小时，他就被人“发现”了。
找到他的是镇上一所高中来秋游的学生，几百号人都看见肖韵衣衫不整，满脸是血的倒在一个小陡坡下。
深山老林的偏僻地方，救护车开不进来，肖韵是被他们抬着送到医院的，一路不知有多少人看见，理所当然被认了出来，等节目组一行赶到医院，x风言风语已经传过两轮了。
世星那个经纪人带了保镖挡在病房外面，不许任何人往里进。导演跟他们交涉了半天都没谈拢，下午再问时，人已经被悄悄带走了。
关月周晓白他们当天就离开了拍摄地，谢峰得到消息，也叫人来接林亭走，为了避嫌，没跟顾啸川坐同一班飞机。现场人多口杂，事情也乱，顾啸川电话接不完，连告别都没机会。
在候机室里等着的时候，顾啸川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和往常一样：“到机场了？”
林亭心里酸酸的，“嗯”了声：“你那边怎么样？”
顾啸川说：“一点小事，你不用担心，回剧组之后记得乖乖吃饭，我会给你助理打电话问的。”
林亭像靠在他手心里似的贴着屏幕，慢吞吞地说：“如果很难解决就跟我说，我可以替你作证，怎么说都可以。”最后一句意义太重，他说的很小声，因为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顾啸川声音温柔：“放心吧，这点事老公能解决，等忙完我就去探你的班，到时一起回家。”
林亭立刻说：“好，那你快点来。”
顾啸川笑了一下：“想我了？”林亭没吭声，内敛惯了，不好意思说这种肉麻话，但顾啸川都知道，他发出一声轻叹：“我也好想你。”
他说话的语气太轻松，林亭本来真以为这事儿很容易解决，直到上飞机的前十分钟，他看见微博上两个后缀为“爆”的热搜——
【顾啸川涉故意伤害】
【肖韵召开发布会】
视频里，肖韵脸色苍白，眼下一团乌青，包在头上的纱布还渗了点血，看着很憔悴，声音也透着疲惫感：
“我本不想因个人私事占用公众资源，但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公诸于众的地步。两天前，我受邀来到《加油，我们脱单吧》综艺录制地，自我加入的当天，这个综艺最大的投资方，也是嘉宾之一的顾氏总裁顾啸川屡屡对我进行威胁和骚扰，在我多次避闪之后，挟怨报复，挤我的商业代言，扰乱我的演艺事业。就在昨晚，他还以谈话的名义把我约出门，带到没人的地方，又一次意图骚扰我，遭我婉拒之后，对我进行严重的人身伤害。这是非法的，极其恶劣的行为，对我本人产生了难以预估的影响，且事发后，顾啸川对我的经纪人拒而不见，意图逃避责任，我已将现有的证据交给警方，等待他们的处理。”
接下来是记者提问环节。
——“肖老师，众所周知，您已经退圈很久了，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复出？”
肖韵道：“确切的说，我退圈刚好五年，五年前我在事业进入一个高峰之后，陷入了无法超越自己的迷茫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为了缓解病症，以及重新调整心态，我选择了暂时离开，但对演艺事业的追求是我从未改变的初心，在国外的日子，我也试着参与了一些演艺方面的工作，现在我已经调整好状态，又遇到一个好的经纪公司，所以选择回来重新开始。”
——“那您为什么要选择跟您有宿怨的顾氏所投资的综艺，作为复出跳板呢？”
肖韵不慌不忙道：“不能说宿怨，当年我和耀华是经过和平协商之后达成解约协定，虽然参加综艺前我并不清楚投资方是谁，但就算知道，当时的我仍觉得过去的事没有值得介怀之处。”
——“但有消息说，您当年退圈是为了躲避公司高层的追求，这个高层是不是顾总？”
肖韵道：“退圈的原因我已经说过，这里不再多说。”
——“您的意思是顾总并没有喜欢你对么？”
肖韵顿了顿：“每个人对喜欢的定义不同，在我看来，喜欢不该以占有为准则，但别人怎么想不好说。”
当年跟肖韵解约，耀华为他留足了最后的颜面，没把真相爆出去，是以离开多年，他在路人里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口碑，没成想这份好口碑到了今天，成了他取信于人的利器——
华人圈内少有的青年影帝，因抑郁症在盛年离开娱乐圈，五年来乐观坚韧，不曾对外界吐露过半点难处，好容易靠自己走出困境，凤凰涅槃，王者重归，却遭当年放弃他的经纪公司的打压报复，以及公司高层在求而不得后的恶意伤害。
带病出席发布会时，举止得体，言语克制，既不过分煽情，也未越界抨击施暴者，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完美受害者形象。
只有林亭知道他说话谨慎的原因，这人真话假话混着来，关键问题上答的模棱两可，尤其最后那个，字字句句都在说自己，但话里话外映射的都是顾啸川，关键别人还没法挑他说的不对，想澄清都难办。
林亭心里止不住发紧，下了飞机再联系顾啸川，已经找不到人了。接电话的是他的特助，说顾总在开会，有什么话他可以代为转达。
如果不是看到推送弹出的新闻，林亭差点要信他的邪。
发布会结束后两个小时，警方根据肖韵送来的证据和提出的指控找到了顾啸川。从照片来看，人是一下飞机就被带走了。新闻照片里的顾啸川举止神态都很平静，但就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戳到了网友们的爆点——
【md都法制咖了还这么狂，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的能干出这种事？我之前就爆过顾啸川追肖韵的料，你们还不信，有钱人是没下限的】
【狗逼节目组也要负责，之前是林亭，之后又是我们韵韵，我合理怀疑你们是假借综艺之名搞淫媒勾当的组织！】
【林亭那事儿不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么，是个误会，好好的别拉人家下水啊】
评论还在不断刷新，网友们一拥而上，攻占了所有参与节目的嘉宾微博，林亭评论下也有人鼓动他去“揭穿”顾啸川的伪装，还肖韵一个公道。
林亭一秒都没多等，转头让小助理订了回去的机票，又打电话给顾啸川的特助，询问情况。事情闹得大，特助也没想着能瞒多久，照着顾啸川先前的吩咐说：“顾总交代过这些事他会处理，林先生不用担心。”
林亭压着火说话：“他人已经被带走了，我没法不担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特助知道他的分量，思忖了一下还是说了：“法务部的同事在交涉，他们证据不足，不会扣押太久，最迟今晚顾总就会回来，公关方案已经出来了，之后等他决定。”
林亭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挂了电话后转头又找到谢峰，想跟他商量下，自己出面替顾啸川作证。
这事儿影响太大，整个娱乐圈都不得消停，谢峰那也乱糟糟的，一直盯着网上的动态，就怕战火烧到自家艺人头上。他一听林亭那话就急了：“你作证？你怎么作证？说那晚跟他在一起的是你，说你俩才是一对？”
林亭说：“我可以说那晚我们在打游戏，打了一夜，找两个游戏号不是难事……”
谢峰打断他：“人家刚怀疑上的时候你说或许还有点用，现在说谁会信？别人只会觉得这是危机公关，是你跟顾氏狼狈为奸，替他作伪证！到时候你这些年攒的名声口碑就全毁了，路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你。他顾啸川无所谓，事情过了照样是商业大佬，你怎么办？你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势头见起，现在都不要了？
林亭点了根烟，一直会抽，但很少抽过：“所以你就让我干看着是么？”
谢峰叹了口气，这小孩怎么开了窍比不开窍还难带，恋爱误事！
“又不止你一个人干看着，其他人，陆总还有周晓白他们，不都没出声么，是，我知道他们和顾总的关系跟你不一样，但现在不是肖韵跟顾总两个人的世事，是星跟耀华杠上了，他们公司最近签了好几个新人，有一部分资源跟耀华叠了，耀华资历深，他们争不过，下个月又要上市，急于分他们手里的饼，这事儿看着突然，其实世星准备挺久的了，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电话那头呼吸沉重，谢峰知道他一时想不明白，试着开导他：“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顾总不是什么软柿子，能任人揉捏，也就是现在叫他们抢占了先机，真干起来世星捞不着什么好，而且他们敢这么大张旗鼓，多半还留了后手，就算你不管不顾非要掺和进去，也别急于一时，让他们先把底牌亮出来，咱们再见招拆拆。”
“这件事……”林亭开了口，嗓子哑得厉害：“最坏会变成什么样？”
谢峰道：“无非就是名声不太好，但熬过去也就熬过去了，顾总又不是圈内人，不靠这些虚名吃饭，倒是你……”他顿了顿：“你到底怎么想的，以前怎么劝你都不听，现在怎么忽然动真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