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旧事(2 / 2)
晋安帝甚至连白美人的命都没要,不过正当宠时被打入冷宫,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淡菊没有注意到周萱对康王生疏的称呼,“公主猜的很准,赵皇后一箭双雕,借一场天花除掉了宫中唯一的庶子和一名盛宠的宫妃,白庶人没有参与谋害康王殿下,因为康王出痘后,玉芙宫左侧殿的宫人太监陆陆续续有大半都染上了天花,被他们终日服侍的白美人也没有逃过,她大病一场,险些送掉性命,听说那之后就疯了。”
染上天花的人向来九死一生,若不是心存死志,“谁会以身为饵去为别人算计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呢?”若是白美人心存大志,她当知道,有惠妃所出的庶子挡在前面,她的孩子才会不那么打眼,从而有更多活着的机会。
周萱闭上眼睛,无数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仿佛有一点亮光闪现,她想抓住思绪却发觉脑海一片空白,“赵皇后这次又想借白美人做些什么,她都做了十多年的白庶人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能让掌控着整个后宫主子奴才命运的皇后单单挑她出来搅乱母妃的心。
只可惜自己前世三年先是疲于逃命无暇也没有钱财去打听西凉皇宫发生的事情,后来赵氏母子掌控了整个西凉,她更是只能呆在齐都的楚王府中连出门都不敢,最后,她被承恩公世子掳走,终于回到西京,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孩子引颈就戮。
“公主,”淡菊有些担忧地望着周萱,周萱睁开一双漠然的眼睛,看到淡菊用手绢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眼泪,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泪流满面,“那良妃呢?她和母妃有罅隙?她也天花一事中掺和了一脚?”
淡菊摇摇头,“奴婢清楚的记得,良妃娘娘是晋安三年夏天入宫的,当时皇上伤心于康王的病逝,整整一个月未曾踏足后宫,皇后娘娘就出中宫笺表,在晋安三年的夏天临时加了一次后宫选秀,良妃娘娘性情直爽,是那批入宫的妃嫔中最为受宠的。”所以但凡今日良妃静下心来想一想,这谋害康王的帽子是怎么也扣不到她脑袋上的。
周萱愈发疑惑起来,赵皇后为什么要让白庶人构陷一个完全不具备作案条件的宫妃?因为良妃受宠?那也只是相对于晋安三年夏天入宫的妃子吧,就周萱看来,现在同样在妃位上的宫妃,良妃的受宠程度甚至排不到前三,丽妃就比良妃先入宫,甚至与母妃交好,从不奉承赵皇后,为什么赵皇后不挑丽妃下首,却挑从不拉帮结派的良妃?
“冷氏一族可有令赵皇后忌惮的地方?”周萱呢喃。
淡菊一脸茫然,“公主,奴婢不了解朝堂之事。”
周萱恍然,“是本宫迷糊了,那件里衣可有问题?”
“白庶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匣子的来源,冷宫的宫人也没有察觉匣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匣子里的破碎里衣,依奴婢看,应该不是当年康王大太监的,毕竟过了十多年了,大太监早化成灰了,谁还会留着他的衣服呢?要知道,当年娘娘为康王殿下挑选太监的时候,刻意选择了无父无母的公公侍候,这位公公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五岁那年自愿入宫的。至于匣子中的里衣,据小曹太医查验……”
“公主,娘娘醒了,要见公主。”绿沫掀开帘子,打断了淡菊的讲话。
周萱顿时顾不得里衣,急忙奔到惠妃榻前,握住惠妃冰冷的手,“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女儿啊?”
听到玉芙宫大宫女淡菊说惠妃噩梦连连、夜不能寐,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换装,披着斗篷就过来了。
孕妇心中敏感,容易忧思多虑,前世她刚查出身孕时,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害怕赵皇后母子派人对付她,伤心于父皇母妃的过世,幸而那人体贴,夜夜将她搂在怀中温声轻哄。只可惜母妃命苦,是父皇的妾侍。妾,立者也。
想着想着周萱就要落下泪来,偏头在惠妃身上擦拭眼泪,今生她要保护好父皇和母妃,前世听闻母妃在父皇病逝的那一天悬梁自尽了,她不但没有见到母妃最后一面,连母妃的尸骨都无法安葬,后来她自己做了母亲,养儿方知父母恩,可她再也没有父母了。
惠妃的心都被周萱哭痛了,这孩子往日并没有这般粘人,难道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吗,不会的,她若是知道就不会过来,萱儿,对不起,“好孩子别哭了,母妃听说今晚宫宴的刺杀了,可是吓着了?”惠妃温柔地捧起周萱的脸,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周萱浑身一震,下意识地从惠妃怀中起来,没有注意到惠妃不自觉地浑身僵硬了一下,对着惠妃强颜欢笑,“母妃肚子里有小弟弟呢,萱儿不能扑在母妃怀中压着弟弟。”
惠妃爱怜又忧伤地摸摸周萱的头,“弟弟不会这般脆弱的,萱儿,你是母妃的好孩子,母妃一直以你为傲,不管是你早逝的哥哥还是母妃肚子里的弟弟,都无法取代你在母妃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