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旧事(1 / 2)
“不要,不要,康儿,萱儿!”惠妃再一次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满头大汗,浑身发抖。
“娘娘。”为惠妃守夜的大宫女绿沫几乎一整夜没睡,听到惠妃的尖叫,熟练地端了盆热水进屋伺候。
惠妃神情憔悴地靠在床上,看着绿沫慢慢走近,声音嘶哑地问道,“萱儿呢?”
绿沫的手被惠妃死死掐住,忍者疼柔声道,“娘娘安心,淡菊姐姐已经去瑶华宫请晋安公主了,”绿沫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神情恍惚的惠妃,“娘娘先擦把脸,等公主来了看到的就是漂漂亮亮的母妃。”
“本宫都老了,还要漂亮做什么。”惠妃摸着常年带着护甲的白皙手指,她已经在后宫挣扎近二十年了,早已不复当年的青葱水嫩,也没了那种想要逃出生天的强烈愿望,生活对她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谈不上好或者不好。
绿沫专心地在惠妃脸上抹香脂,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惠妃闲聊,“娘娘正当盛年,多少宫妃羡慕娘娘的盛宠啊,更何况,娘娘还要看着晋阳公主还有腹中的小皇子长大成人,当然要打扮地美美的,日后抱着小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子呢。”
惠妃没有回应,绿沫一看,她竟然又已沉沉睡去,想来也是,任谁一晚上噩梦频频,惊醒四五次,也会精神不济的。
“母妃怎么了?”周萱走进屋在夏雨的服侍下除去斗篷,便见到绿沫为惠妃放下蚊帐。
绿沫躬身一拜,满脸担忧,“娘娘今夜噩梦连连,几乎没有安睡的时候,适才又高声喊着公主您和早逝康王的名字惊醒,奴婢们不得已才请了公主过来。正为娘娘净面,香脂还没抹好,娘娘又睡着了。”
周萱皱着眉头做到内室的椅子上,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问,“玉芙宫被禁足,赵皇后等着找本宫的麻烦,本宫不好多做停留,绿沫留下照顾母妃,淡菊将今日坤宁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母妃怎么就突然惹怒父皇了?”
绿沫睡在惠妃的床榻上以防惠妃突然惊醒没有人伺候,而将周萱带来的宫女淡菊轻声细气地回忆,“赵皇后令两位公主离开后,小曹太医便来了。他是投靠了赵皇后的走狗,”淡菊愤恨不已,“公主您不知道,白庶人的那个匣子里的残缺里衣和当年康王殿下大太监的里衣仿佛相似。”
对上周萱茫然的脸,淡菊补充,“就是那个患上天花的太监。”
“哦,”周萱昨天听晋安帝提起过,母妃在她之前有过一个男孩,被父皇封为康王,因感染了天花去世,“哥哥是哪一年走的?是这件里衣让母妃大受刺激?”
“是晋安三年,那时惠妃娘娘正怀着公主殿下,孕中辛苦,一不留神就被赵皇后钻了空子,买通了康王殿下的贴身太监,康王殿下连十日都没熬过,就那么去了。”淡菊回想到当时惠妃万念俱灰,恨不能随着康王离去的模样,不由得眼眶通红。
周萱没想到宫中还有这等秘闻,且就是发生在她亲母妃亲哥哥身上,“父皇就任由赵皇后谋害宫中子嗣?”晋安帝虽然有些粉饰太平,但不至于连亲子被害都无动于衷吧?
“赵皇后在宫外有承恩公府撑着,而惠妃之父海宁伯在宫外根本搭不上力,皇上查到的线索全都是死人。康王已逝,太子却还活着,皇上只借口掌管后宫不利,发作了皇后娘娘的一个大宫女两个大太监,康王出痘案就成了宫中禁忌。”
正因为十多年来晋安帝因此亲自出手责罚了不少宫人,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周萱才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见周萱凝眉思索,绿沫起身为周萱倒了一杯茶,“公主在坤宁宫里看到的庶人白氏,便是当年居住在玉芙宫左侧殿的白美人,赵皇后利用掌管宫务之便让一个已经患上天花但症状尚不明显的宫女,替换掉原来伺候白美人的宫女,这名染病的宫女借着同乡的名义频频找康王大太监搭讪。”
周萱捧着热茶,但觉得浑身冰冷,“事后母妃调查,发现这位白美人直到康王逝世才知道自己的宫女染上了天花病毒,赵皇后将白美人推出做挡箭牌,所以父皇只是将白美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而并没有牵连白氏一族,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