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逢喜(六)(2 / 2)
吕良借着昏暗的烛光在那里写字,其实他的字并不出众,一是荒废了三年,二是没有名家字帖临摹,只能一点点自己摸索,得到的评价不过‘中正’二字。
今天这事儿,吕良在酒醒后也想明白了,这明着是为他庆祝说喜事,暗地里却是在告诉他这个家还是由他田希做主的。
笔尖不过在纸上留下寥寥数笔,吕良便放下笔将纸团成一团丢在地上,他心不静根本无法习字。
吕良呆坐片刻,看着满屋书籍,以及随手就能拿到的笔墨纸砚,这些都是他以前所没有的。
看着这些东西,吕良想到的只有以前的落魄不堪。这些东西他以前总是无数遍的想要拥有,可现在拥有了又觉得厌恶无比。
吕良的心其实一直没有变过,他依然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他最大的勇气也许都用在了,双亲去世之后投奔外祖父家的那条的路上。
吕良起身,来到房内的供桌前,为他爹娘上了三柱清香,跪下道:“爹、娘,孩儿如今……”
吕良的声音轻得似雪落枝头,让人无法细辨。许是怕吵了家中众人,又许是他所说之事,不能让人听了去。
这一夜,吕良对着牌位说了许久,久的连双腿都麻木了。
这一夜,直到蜡烛燃尽,吕良才和衣睡下。
一夜天明,吕良依旧如往常一般,闷在书房里看书习字,他倒是想出们散散心,可囊中羞涩,又差不动家中车架。
“叩,叩……”门被轻敲两声,外面的下人便道:“姑爷,老爷请你去正屋说话。”
吕良听见这话,觉得奇怪,现在已是下午,一般这个时候,田希与钱氏都会午休片刻,不让任何人打扰,怎么今日会叫他过去?
“我换身衣服就去,你先去回话。”吕良起身回道。
虽说这翁婿之间起了龌蹉,但如今尚未将这些事情撕开来说,故面子上还是一派和谐。
吕良心底是不愿意让人看轻的,故想换身衣服才去见田希。可再仔细想想这也显得太过不自然,便只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发髻,戴上帽子便去了正屋。
只这么几步路,吕良还在想,不能跌了份儿,要拿出应有气度来。
可没成想,吕良刚一进正堂,便因为一句话而摔了个大马趴。
原来今日午后,田希便让人将那吕姓一家人给提溜了过来。来之前这些人又被威吓了一番,因此进来的时候竟是一点声都没有,那脚步轻的跟做贼似得。
吕良读书之时十分用功,又有几分天分,所以他才能考上举人。
今天也是因为看书太过投入,才没有发现这一家人进来。
如此几个因素加在一起,吕良这才闹了这么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