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蚂蝗蛊(二)(2 / 2)
师傅也长叹了一声:“早晓得你要经过这些才悔悟,那我应该早些喊老大找你,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害得两家人都不安宁,遭那么多罪。”金之明泪流满面,一句话也不说。师傅摇了摇头,喊我好生看住他,接着喊王三娃陪他出去一趟。师傅现在寸步不能离开王三娃,他元气大伤,兵马全失,金之明布下的邪物还在,一不小心,师傅就有可能出事。师傅先和王三娃去了灶屋找大爸他们,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大妈就跑到屋里翻箱倒柜的在找东西,然后王三娃在灶屋里扯起喉咙喊我去趁现在还早得很,赶忙去井里打桶井花水回来。
我看了看金之明,他还在默默流泪,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怕他趁我不在,又起来做点什么手脚。我有些不放心的半吓半叮嘱他:“金大哥,你莫乱动哈,一动有可能蛊毒就发作得更快,我去打点水,马上就回来。”金之明无言的点点头,我飞快跑去井边打了桶井花水就往灶屋里提。师傅却喊我把水放到堂屋里去,接着他又和王三娃到了堂屋来,王三娃手里拿了张不晓得什么毛茸茸的皮。我有些奇怪,要这个干嘛?“王三娃,你拿的什么东西?”我问。王三娃用手抖了抖那东西,嫌恶的说:“我爸爸喊你大妈找的狗皮,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要这些做啥子。”我也没见过这玩意,“师傅,你要这个干嘛?”师傅一副我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些你们都不晓得,可惜还跟到我学了那么多年的艺。老大,我问你,我刚才喊你找鼓皮,那鼓皮是什么东西做的?”“有的是蛇皮,有的鳄鱼皮,反正是动物的皮,还有用人皮做的呢。”我说。“那就对了,”师傅有些得意的说,“这个狗皮是你大妈不晓得好久以前放留到的,也和坏的鼓皮有些同样的意思了。你们两个现在莫给我站到那里看耍玩意,老大,你给我找个干净盆子来,三娃,你把朱砂笔和黄纸给我弄好,我还要画两道符。”我和王三娃分头行事,等我们做好准备后,师傅自去画符不说,他又喊我把手洗干净,将狗皮放在盆子里烧成细灰灰。那狗皮一烧焦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简直是一边烧一边想吐。
好不容易按照师傅的要求烧好了,正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师傅又喊住我:“老大,莫走,还要你做事。你把这井花水和狗皮灰灰和到一起,和一碗给金老弟喝下去。”我开始怀疑师傅是在故意整金之明了,这玩意也能解蛊毒?这么恶心的东西,不过师傅的话我不敢不听,还是只能照办,师傅又把那两道符烧了化水给金之明喝。估计金之明的肚子等下就要变成一个大水桶。我有些幸灾乐祸,这人不给他颜色看,他还不晓得害人害己的滋味。混着狗皮灰的水和好了,灰糊糊的,还散发着皮毛烧焦的恶臭,我捂着鼻子端给金之明,他喝了师傅的符水,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正靠在凉椅上看着我做这些事。他见我捂着鼻子把水端给他,他也皱了皱眉头,犹疑的看着师傅,还不太愿意伸手接过去,师傅笑笑:“金老弟,事到如今,你还怀疑我?”金之明只能接过碗闭着眼睛仰着脖子灌下肚去。等他喝完,师傅又指挥我赶紧去找个大红鸡公,把它翅膀上最硬的毛拔两根下来。我又风风火火的跑去拔鸡毛,这姓金的把我也折腾惨了。要不是有师傅在,我才不管他死活呢。我心里有气,也不管那么多,到鸡笼边找了两根看起来是鸡公翅膀毛的,拿起就回去了。
等我回到堂屋,正好看到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金之明紧张的在屋里一步步的走,走一步数一步,“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让金老弟走一百步路,走完要是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想吐了,那就好了。”师傅说。“那现在走了好多步了?”我转过去问金之明,金之明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师傅也不回答我,这让我觉得非常没趣。我无聊的做到板凳上看着金之明在堂屋转圈圈走趟子,王三娃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跑到灶屋拿了个大脚盆过来,放在凉椅前面,我更加奇怪了:“师兄,王三娃,拿个脚盆干啥子。”王三娃说:“我也不懂,老汉喊我拿的。”正说着呢,金之明突然一个箭步冲到脚盆边大吐特吐起来,我立刻恶心的跑到门外站着,王三娃犹疑了一下,本来想跟着我跑到门外的,结果又跑到师傅身边站定。这金之明哇哇的吐了半天,我也恶心得想吐了。
过了好一会,估计肚子黄水都吐出来了,金之明终于不再吐了,师傅居然说:“老大,你过去把鸡毛扔到金老弟吐出来的东西里。”这不是摆明了要恶心死我吗?我不干,“师傅,这么臭,我一去就要吐,我不去。”金之明听我这么说,知道这确实有些为难我,于是用微弱的声音跟师傅说:“王老先生,我来吧。”说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鸡毛扔到脚盆里,师傅走过紧张的盯着脚盆里那一盆恶心的东西。慢慢的,慢慢的,师傅面露喜色,喊我赶紧过去看,我非常不情愿过去:“有什么好看的嘛,臭得很。”师傅瞪了我一眼,我立刻不敢多说,乖乖的到脚盆边一看:天!脚盆里赫然两根蚂蝗的样子!我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师傅问我:“看好了没,是两根蚂蝗吗?”我摇摇头:“不是不是。”师傅有点恼了:“我明明看到是两根蚂蝗,怕自己老眼昏花才喊你来帮我看的,你又说不是!”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师傅你先莫生气,我不是说不是蚂蝗,只是这个明明就是金之明吐出来的涎水,只是看起来像两根蚂蝗的嘛,又不是真蚂蝗。”“这就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师傅一拍脑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