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公生前死后(二)(2 / 2)
我简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就点点头,不说话。大妈知道我脾气乖张,也不再多说,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我也就进屋去陪那姓金。他吃饭速度奇快,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一碗面已经吃了一大半。我在一旁看他吃饭,他好像浑然不觉不自在。“这个人,很奇怪。要多注意点。”我对自己说。确实这个人很奇怪,看上去他没有任何不正常,甚至比一般的阴阳先生都要显得有本事得多。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安。
一会功夫,姓金的已经吃完饭,他用袖子擦擦嘴,说:“老弟,时间比较紧,你陪我在你们这周围转转吧。”我点头:“这个是自然的事,就麻烦金先生多费心。”姓金的伸手拿起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就站起来跟我走。当然,那个布包里是必不可少的罗盘曲尺。他既然有这些,自然我不用带我的那一套工具了。
我使了个心眼,想看看这姓金的究竟有多大本事,于是故意把他带往山脚葬了许多饿殍的小山包。不了这人跟我走了几步,突然停步说:“老弟,另外带我个地方吧,这个方位孤魂野鬼多。”我心里一惊,这人果然有两下子。于是征求他的意见:“金先生说去哪就去哪吧。”姓金的也不客气,“这附近肯定有一个莲花地,这朵莲花在此地已经很多年了,只可惜一直飘移不定,没有人占住。你看这屋左后面的山,”他指了指大爸屋后的一个小山包.
那山树木葱翠,气势清峻,极有灵气,四川不像江浙一带,山上有水,所以选地的时候就以路为水。我本来也中意在那山上选块地,可惜二公的八字配不了这样的好地。所以一直没有吭声。听这人一说,我再也不能假装不懂,“这个,我二公的八字,怕配不了这样的好地吧。”他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我非等闲之辈,这姓金的立刻干笑两声,一改刚才不卑不亢的样子,“老弟,原来是同道中人。看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我岂能在这时候显摆自己的本事,得看到他的老底以后再见机行事撒。我摇了摇头,说:“金先生见笑了,这个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我哪里懂什么。走,我带你去那山上看看。”说罢我带他朝山上走去。也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们两都没有多说话。大概姓金的对我有些提防,而我,本来想套套话,看看他的真本事的,岂料他口风紧得很,只是敷衍我,我也不再多说。
到了小山包上,我们登上山顶,看看四周的来龙去脉。这处山势其实极好,青龙白虎齐备,玄武方位有一个叫琵琶梁的大山做靠山,山前地势平铺和缓,无险绝之虑。
当然,这样的好地,不可能没有人看出来,所以这小山包附件也葬了许多人。只是位置都不精准,没沾上此地灵气。当然,看风水的也不肯把穴点得太准(点穴,堪舆用语。确定棺材下葬之地。),不然对自身不太好。比如像我,三十七八的人,我大爸的儿子,也是我的堂哥们儿子都快高中毕业了,我却还是光棍一个。曾经也深爱过一个人,可惜……当然这是闲话,不提。或许等有一天我酒喝得已经不能再醉倒我自己的时候,我愿意把我和她的事告诉大家,但是现在,给二公找地才是正事。
话说这姓金的到了小山包顶上,看了许久,然后走下来,仔细的研究那些老坟山,半响才拿出罗盘测量定位。我只看他瞎忙,并不想也不能搭手。不过我看他用罗盘,自己心里也大概确定了真正吉穴的位置。在两个坟山之间,这两个坟山也大有来头,分别是本村刘李两人的先人,这两家活的人在不停的你争我夺,斗金斗银,死去的人为了这一个吉穴两坟不知道相持了多少年。这姓金的果然不是一般混饭吃的阴阳先生,他用罗盘仔细的靠(定)了位置以后,在两坟中间的前两三步路停下来,用手扒了扒地表的泥土,用曲尺虚化了一个小方形,然后捻起泥土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是很多资深的阴阳才做的动作。如果不出意料,那泥土应该是甜的,应为这是吉穴必备的条件。那姓金的面露喜色,吐出嘴里的泥土,也不和我说话,又在仔仔细细的勘察了周围的地势。
其实好风水在地表也会象征的。简单说来,一块恶地,当然不可能树木苍翠,水草繁茂。有时候我到一个地方,先不看周围的山势走向,但看那里的庄稼树木,或者住户的神情气色,一般也都能把此地了解个大概。这姓金的,本事应该不比我差。只是他为什么不认识我呢,就算不认识,他至少也听说过我,也晓得应该在何家人面前收敛些。可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二公不配好地,又为什么偏偏选好地???我现在简直恨不得立刻把姓金的心拉出来看看究竟怎么长的。而且,从进屋到现在,他并没有给我难看,反而还非常有礼貌,可是明明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不错,而且本事也很好的阴阳先生,我对他却无端的起了提防心,而且极重。
“这不正常。”我告诉我自己,“二公决不能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