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城市猎人：8（2 / 2）

不过在早些年间，曹州市对于小学生的教育时间表有一项特殊的安排，就是凌晨五点半起床，到学校去念早自习。夏天还好一些，天亮的早，可是在初春或者秋末，天亮的晚。有些起得早的孩子，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已经摸黑去了学校。这样一来，离家近的还好说，有些远一点的孩子，甚至都不敢出门，或者和自己的小伙伴一同去学校。

冉栋就是那个比较倒霉的孩子，他家距离学校有相当长一段距离。为了不迟到，冉栋要比别的孩子早起十几分钟。不过万幸的是，冉栋有个小伙伴和他家住的较近，两人经常一起摸黑去上学。那时候经济有限，手电筒这种高科技根本没有普及，更别说给一个孩子拿着去上学用。艰苦岁月的人胆子奇大，就连小冉栋也不例外，他可以摸黑穿衣服上厕所直到跑出家门，看见月光，小冉栋才长长舒了口气。

小伙伴家离冉栋家不远，但也要走上几分钟。那时街道坑坑洼洼，冉栋又没照明设备，走的深一脚浅一脚。这条土路已经不知被他走过多少遍，即使不用摸黑，只是凭借着感觉，冉栋也知道该转弯了。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大坑。夏天的时候，这坑里有一池莲花，可以在这里洗澡，挖藕吃。他想，多么美好的季节。

现在是初春，天气越来越暖和，池塘里的冰早就融化掉了。冉栋不可以沿着冰到小伙伴家去了，他只能绕着池塘转半圈，才能过去。

这一年春天，曹州市是多雨的季节，空气温润，小冉栋呼吸着泥土的芬芳，走起路来都很带劲。他和往常一样，走到池塘旁边的小庙前习惯性的嘟囔了句‘阿弥陀佛’，虽然里面供着的是道家的神仙。他以为自己这么诚心，仙家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顺利到达学校。可惜今天不知怎么了，小冉栋刚一转身，就看到池塘里忽明忽暗，像是有好多萤火虫聚在一起，在水面上来回飞舞。

美丽的景色是极具吸引力的，小冉栋禁不住驻足观看。水面上的萤火虫越聚越多，渐渐幻化成人形。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穿着华丽的襦裙，在水面上翩翩起舞。跳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舞姿，小冉栋完全被吸引了，他想，如果这女孩是真的，那她一定很漂亮。就在小冉栋愣神之际，那萤火虫汇聚成的女孩突然一闪，来到小冉栋近前。他看清楚了，她的确是一个真实而又漂亮的女孩。

他刚想上前说话，那女孩忽然一转身，立刻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她那华丽的襦裙开始着火，承载着她美丽面庞的脑袋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小冉栋当时就吓傻了，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迈不动步子，就像在梦里，不论他怎么用力，结果还是呆在原地。慢慢的，那女孩身上的火逐渐奔他而来，火苗像是长了眼睛似得，一下子就把他包围住了。小冉栋心说完了，立刻大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一瞬，一个人影突然从黑夜中跳了出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小冉栋。而小冉栋身上的火苗就在那人影抱住他的瞬间，忽然就幻化成无数萤火虫飞走了。从黑夜中跳出来人抱着小冉栋快速逃离了池塘，等来到大路上，才将他放下。小冉栋一直哆嗦着双腿，蹲在地上起不来。他早已吓得魂不守舍，不知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在这么魂不附体的状态下，小冉栋还是看清对方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灰色的汉服。当然那时的冉栋是不知道那是汉服，这是后来等他读了初中，确定的。那高大男人蹲下轻轻抚摸了下小冉栋的头，告诉他没事了，那只不过是一个法力低微的水鬼，不必放在心上。等天亮太阳出来，那水鬼自会魂飞湮灭的。说罢，那男人一闪身，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这件事对于幼年的冉栋来说，记忆非常深刻。他说，那天他一直在路上蹲到了太阳出来，蹲到自己的妈妈来这里把他抱家走。从此以后，冉栋再也没去那个池塘洗过澡。

我听故事似得听完冉栋的讲述，有些半信半疑。既然是水鬼，干嘛不把冉栋直接拉到水里去，反倒变成火苗烧他。这不是纯粹的臭显摆嘛，要么就是哪位过路神仙在逗弄冉栋，与他开了个玩笑。反正吓唬吓唬小朋友，又不会被请家长。

冉栋声泪俱下，讲的跟真的似得。我没与他喝过酒，不知道这小子酒量如何，万一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我也无从考证去。反正我是守口如瓶，末了还十分羡慕的对他说：“栋哥真是少年英雄啊，竟然见过神仙，你这辈子有福气了，将来说不定能当大官。以后升官发财了，可别忘记小弟啊。”

我们胡侃一通，等酒足饭饱，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我和冬阳架着冉栋往回走，准备拦截一辆出租把他送回去。结果这边小吃摊太多，出租车挤不过来，我们只好扛着他继续走。等来到大路，才最终打上车，结果冉栋醉的跟烂泥似得，连句正话都将不出来。我和冬阳只好跟着一同坐进车内，把他送回家。

这边是曹州市最繁华的小吃街，即便现在是深夜，食客依然众多。我们仓皇钻进车里，生怕这车别人给抢走了。等我们都上了车，给师傅报了地名，我才注意到，这司机师傅看着眼熟，好像最近几天在哪里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