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九章 峰回路转(1 / 2)
杀俘之事被刘洎咬住不放周道务难免心虚又惊又怒。
李承乾便有些为难杀俘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以往或许不值一提但东征大军倾举国之力却未竟全功父皇甚至在军中坠马、生死不知许多人都要为此担责这个时候找一个替死鬼自然是当务之急。
恰好杀俘之事曝出所以“有伤天和”“上苍震怒”之类的谣言甚嚣尘上若说背后没有各方势力推波助澜李承乾是断然不信的。这些人想将周道务推出去将所有罪名都推在他身上然后一棒子敲死……
按理说身为太子应该顺水推舟、作壁上观因为东征之战铩羽而归不仅朝中各方势力要为此担责即便李二陛下也需要一个借口丢掉“指挥不力”“好大喜功”的骂名周道务实在是完美的甩锅人选甚至若此刻李二陛下坐在这太极宫里周道务已经被禁军收押然后“百骑司”将其以往种种全部抠出来稍有不法之事便上纲上线做成铁案、明正典刑。
但李承乾不是李二陛下他做不到那般心狠手辣所以此刻见刘洎咄咄逼人、萧瑀乐见其成只能求助房俊。
他看房俊一眼恰好房俊也向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房俊立马明白李承乾的意思遂干咳一声缓缓道:“刘侍中如今已非御史中丞更非卫尉寺长官军中将领犯错与否只怕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吧?手伸得这么长真以为大唐军方无人否?”
他一开口刘洎与周道务尽皆一愣。
刘洎认为房俊与周道务素有嫌隙如此剪除政敌的机会放在眼前岂能错过?不仅消除政敌且能顺势将周道务麾下军队予以收编实力大增。更有甚者他甚至想到一旦周道务被明正典刑临川公主九成了寡妇……坏人他刘洎做了给各方势力寻到替死鬼也得了好处房俊则尽可施展手段将临川公主拿下毕竟其“好公主”之癖好天下皆知……各取所取两全其美怎么反倒替周道务脱罪?
没道理啊……
周道务则感激涕零他一直认为最应该对他落井下石、狠狠揪住不放的便是房俊结果此刻发难的是刘洎反倒是房俊给他解围……
看来还是自己浅薄、狭隘了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房俊固然嚣张跋扈却是个有心胸气度的堪称以德报怨。若自己此次能够脱罪定当让自家临川公主……离这厮远远的!
妇道人家见识短万一对房俊心忖感激导致被房俊有机可乘、趁虚而入那自己还不如现在死了的干净。
刘洎见到太子并无表示禁不住蹙眉沉声道:“越国公误会了非是本官插手军务实在是杀俘一事干系重大、影响深远恐日后朝臣不满、民怨沸腾本官乃殿下之臣自当为殿下排忧解难不能坐视隐患滋生而无动于衷。”
他没说什么“国法难容”之类的空话杀俘不祥人人皆知但国法、军纪之中对此却并无严厉之惩戒而是暗示周道务已经犯了众怒决定他的命运的是朝中各方势力的态度若不将其绳之以法会给太子带来极大的麻烦。
房俊听得出刘洎的暗示与警告却不愿纠缠敲了敲面前的案几不悦道:“刘侍中乃帝国宰辅又是御史出身自当谨言慎行、遵循法度你口中所谓‘杀俘’一事不过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敢问可有真凭实据?”
刘洎沉着脸忍着怒气:“本官尚无凭据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需三法司介入此案真伪黑白自见分晓谁也别想一手遮天、颠倒黑白!”
房俊便不再理会刘洎转头对李承乾道:“殿下明鉴所谓‘杀俘’只在坊市之间流传并无凭据焉能以流言而治罪军中大将贸然让三法司介入?若开此例必导致奸佞当道、法纪废弛!不如命周道务暂居长安、限制出城而后令‘百骑司’奔赴辽东搜寻‘杀俘’之证据若查无实证自当还周道务清白对造谣者予以严惩若当真有‘杀俘’之证据亦可将其就地抓捕下狱自有律法惩处!”
眼下“百骑司”已经在李君羡率领之下彻底投靠太子只需令“百骑司”搜索“杀俘”之证据便一切尽在太子掌握之中。想让周道务死纵然他不曾“杀俘”亦可轻松炮制出无数证据做成铁案;反之若想保住周道务也可沿途奔赴辽东将有可能存在的证据销毁辽东人烟稀少、地广人稀销毁证据轻而易举不会为外人察觉。
主动权掌握在太子手中即可周道务之生死由太子决断房俊自己不愿掺合虽然与周道务之间只是意气之争尚未到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但此次周道务已成众矢之的若他自己强势将其保下恐激怒各方得不偿失。
然而他这有些不负责任的搪塞之语出口在座诸人除了萧瑀依旧老神在在之外皆吃了一惊。
刘洎捋着胡须微微颔首:要说坏还是房二这厮坏啊自己简直太纯洁了!强势推动三法司介入固然可以收集证据将杀俘之事做成铁案但却难以摆脱“栽赃构陷”之嫌疑毕竟由周道务承担东征不利之罪责的受益者太多即便是三法司当中也大有人在聪明人都能看出周道务是给大家“顶雷”即便此案干干净净、真真切切又有几人相信?
后患太大。但若按照房俊所言先将周道务软禁使其没机会毁灭证据然后直去辽东将无论是否存在的证据一一收集届时证据确凿。即便是太子也抵不住朝野攻讦、舆情汹汹此案铁得不能再铁周道务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