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八十九章 一切顺利(1 / 2)
外头大雪速速如羽天寒地冻堂内却是温暖如春。两支青铜灯架放在大堂两侧彷如树枝一般铺展开来每一个枝桠上都有一个灯盏注满灯油插着灯芯此刻烛光煜煜将大堂内照得纤毫毕现亮如白昼。
光洁的地板上铺着两排蒲团许是刚才侯莫陈家一众族老在此议事尚未来得及撤走。
主位之处一个耄耋老者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身材消瘦清癯的面容布满老年斑宽大的布袍穿在身上显得很是宽松骨架嶙峋弱不禁风。
此刻闭着眼睛稳坐如山一手拈着一串佛珠另一手放在小腹处对于走进堂中的李靖仿若未觉亦或许不屑一顾很是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超然淡定……
李靖却是心中哂笑。
他上前几步走到侯莫陈虔会面前看了看这位关陇门阀硕果仅存的老前辈伸手自一旁拽过一个蒲团自顾自坐下。
“百骑司”全力以赴缉拿长孙冲并不会有什么意外想必是插翅难逃。再控制住眼前的侯莫陈虔会此次关陇门阀绸缪兵变的实际串联者以及精神领袖尽皆被捕就算关陇的势力再是强大准备再是充分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也只能偃旗息鼓。
没有个六七成的把握谁也不敢拿着阖族性命去冒险……
所以李靖并不着急他坐在蒲团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侯莫陈虔会觉得很有趣。
良久侯莫陈虔会才睁开一双浑浊的老眼手里拈着佛珠缓缓道:“药师此来身负太子之令必是除恶务尽、不念私情。老夫等候药师的钢刀架颈却为何迟迟不至?”
“呵呵。”
李靖笑了起来。
听上去、看上去似乎淡然面对生死颇有飒然之风。但是李靖与侯莫陈虔会相识多年对其心性极为了解知道此人看似对一切不萦于怀甘愿舍弃万丈红尘、富贵奢华只幽居于此陋舍之中诵经念佛祭奠往昔挚爱……实则最是心胸狭隘、气量短浅。
不怕死或许有可能但是幽居四十载一朝心动意欲干出一番大事却尚未来得及起兵便遭遇当头一棒一切皆休这股怨气岂能受得了?
他笑着道:“佛说一切皆空是否钢刀架颈是否身死魂消又有什么关系呢?先生潜心佛法四十载身居陋室晨钟暮鼓断绝红尘只为心中痴情然则今日凡心懵懂、利欲熏心却不知是这四十载修为不够还是心中那份痴情早已忘却?”
侯莫陈虔会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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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幽居此间四十载到底是因为心中那份痴情并未能使得他彻底斩断红尘、甘愿与草木同朽还是四十载枯朽的生活使他已然厌倦且后悔这四十载的清修白白浪费了光阴?
亦或者是那种叱诧风云、手掌大权凌驾于亿万黎庶之上的荣耀破掉了这份历经岁月锤炼的修为……
李靖看着他枯井不波的神情却知道他内心必然波动。
若是以往或许四十载的苦修使得他不萦于物、心志坚韧然而眼下权势已然破除了他的一身修为生死成败岂能不动声色?
遂叹息一声道:“四十载光阴先生弃若敝履唯愿追寻本心隔绝红尘。然而时至今日先生甘愿坠入红尘为权势所累岂不是四十载光阴尽皆虚度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