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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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清宫后院的柴房之中,同样有七名道人一字排开,牢牢将平凡围在其中,十四道目光之中,尽是贪婪的、幸灾乐祸的神气,反观平凡,虽然双足已断,血流不止,却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望着墙角,那一滩殷红的血迹,
她死了,
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手里,即使是死,她依然沒有丝毫怨言,
曾经以为,那时的痴爱,只是少年人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而已,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发现,自从她死去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已经空了,
十七,我不爱你,
无论你为我做过什么,对我多好,我依然不会爱你,
只有他,才是我心里的唯一,
不管他待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只知道,我心里一直只有他,这就够了,
百死无悔,
这一刻,他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似乎有某一个角落片片碎裂,轰然崩塌,
是的,他的心,已经死了,
忽然之间,他仰起头來,望着四周或狰狞、或凶恶、或惊疑、或怜悯的各色人等,纵声狂笑,
大笑声中,两行眼泪决堤而出,漫过了脸颊,滴落在沾满血迹的土地上,
笑声凄厉而绝望,
渐渐的,笑声越來越低,越來越轻,到了后來,竟变成了哭声,无论旁人嘲笑也好,呵斥也罢,他都仿佛沒有听到一般,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哀伤之中,
久久,久久,
一声惊雷,蓦地在他耳旁炸响,一道蓝幽幽的电光划破夜空,“轰”的一声,劈在一棵大树之上,那大树“吱呀”一声哀鸣,登时从中一分为二,阵阵黑烟冒了出來,树木中心,甚至腾起了一丝火光,
电光耀目,雷火升腾,
仿佛老天也已看不过眼,终于激起了雷霆之怒,
风,突然大了起來,
狂风,抽打着窗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长鞭,不住将门窗打得“格格”作响,雷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着一道道刺目的电光,不住在众人头顶炸响,饶是这七人身经百战,杀人无算,这时也都忍不住脸色发白,直打哆嗦,
毕竟,与天地之威一逼,人类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
风越急,雷越狂,
夜幕中,有一个淡淡的人影,缓缓向柴房的方向走來,
那是一个三十來岁年纪、身形魁梧的汉子,
电光,忽闪忽闪,不时投在他的脸上,映着他眼中浓浓的怒火,在暗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走得极慢,脚步极轻,就像一道淡淡的影子,轻飘飘的晃了过來,只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
一名黄袍道人身子一颤,身子一转,厉声喝道:“谁,谁进來了。”这一声大喝突如其來,所有人都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余下六人转过身來,齐声道:“李道宗,你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吓人。”
黄袍道人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就在刚才,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呛啷啷”一阵乱响,纷纷将自家法宝祭了起來,这七人同时出手,空中登时异彩大放,五颜六色,霎时间将整座柴房照得一片通明,众人四下张望一番,都道:“人呢,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然而,房中依然一片死寂,丝毫沒有外敌入侵的迹象,
余下六人等候半晌,见房中依然沒有半分异状,尽皆吁了口气,齐声道:“李道宗,你可是吓糊涂了,如今上清派已然覆灭,这里又有咱们七兄弟镇守,还怕有什么外敌入侵不成。”李道宗暗道一声“怪了”,分辩道:“不是的,我方才明明看见”众人一听,纷纷叫道:
“李道宗,你该不会是疑心生暗鬼,把自己的影子当成敌人了罢。”
“不错,沒想到这小子五大三粗,居然如此胆小,嘿,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依我说啊,这小子就是疑心生暗鬼,咱们这里这么多眼睛,难道还沒有他一个人好使么,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一听,尽皆哄然大笑,李道宗涨红了脸,冷冷的道:“好,就算我看错了罢,一会儿若出了事,大家可别赖我。”众人一听,不由得纷纷变色,
过了良久,一名瘦瘦高高,如竹竿儿模样的黑袍道人走了出來,笑道:“李道兄,咱们大家都是奉了苦竹长老之命,前來上清宫办事,虽然你们血河宗与我们阴鬼派、天魔教并非同门,可是真要说起來,大家都不是外人,这几位道友玩笑开得过了些,也是有的,可并非有意冒犯,如今咱们一同出來办事,便该上下一心,同舟共济才是,小小误会,又何必放在心上。”李道宗闻言,怒气稍抑,哼了一声,道:“好罢,既然邝道兄开了口,兄弟还有什么话说,只是咱们可得小心一些,莫要被别人钻了空”
一言未毕,忽然间脸色一变,指着地上的人影叫道:“你们看,你们看。”声音尖锐,竟是大有惊恐之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道黑影,静悄悄的停在己方七人身前,
那人何时到來,如何來到,在场七人,竟沒有一人知道,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升起一丝寒意,一个相同的念头,争相从每个人的心里冒了出來:
“这厮到底是人还是鬼。”
然而,这疑惑并未持续多久,
下一刻,只听那人一声尖啸,双臂猛地向前一探,十指如钩,生生向李道宗头上抓來,李道宗见状,登时大吃一惊,慌忙飘身急退,同时手掌一翻,将一件圆球模样的法宝祭了起來,谁知那人扑在空中,忽然间身形一折,一把抓住平凡身子,头也不回的向房外逃了出去,
“不好,这小子有同党。”
这一刻,所有人都反映了过來,以姓邝的修士为首,李道宗居末,七个人足不停步,纷纷向那怪人追了过去,眼见那怪人提了平凡,也不停留,在山道中几个转折,人影一晃,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别慌。”
便在这时,姓邝的黑袍修士忽然大手一挥,高声道:“这小子手脚如此滑溜,定是上清派中余孽,咱们兵分四路,前往捉拿与他,上清山就这么大,谅他也飞不上天去,若是哪位道兄见到了他,请以冲天烟火为号。”言罢,当先向正西方向追了上去,余下六人稍一合计,便以两人一组,循着正东、正南、正北三个方向追了下去,
那怪人负了平凡,在一处山坳中落了下來,甫一落地,便听头顶一阵风响,有两人驾了遁光,从山坳上飞了过去,那人捏个法诀,隐匿了二人气息,随即右手一翻,一道符箓激射而出,布下了一道法力禁制,那人吁了口气,低声道:“十七。”
平凡闻言,心中登时一震,暗道:“这声音好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此人到底是谁。”那人见了平凡模样,微微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登时露出本來面目,电光下只见他国字脸儿,英气勃勃,除了牟尼堂大弟子陈青云还能有谁,
平凡一见到他,登时大喜,忙道:“大师兄。”陈青云赶忙竖起食指,低声道:“嘘,噤声,平师弟,咱们上清派如今大难临头,你还回來做什么。”平凡闻言,脸上一红,道:“大师兄,我我”
陈青云道:“十七,不是大师兄泼你冷水,那清玄老贼人多势众,又占了上风,你如今身受重伤,不如随我们一起避一避风头,等过几曰风头过了,再和众位兄弟下山去罢。”平凡苦笑一声,道:“大师兄,我不走了,要死,也要和大家死在一起。”陈青云怒道:“你胡说什么,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你好歹也修道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平凡闻言,登时默然,
陈青云叹了口气,道:“十七,你知不知道,掌教师伯自爆金丹,与数百名敌人同归于尽;你又知不知道,我们的师父,他以燃烧生命的代价,逼退了敌人,你说,他们舍生忘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平凡被他怒气所摄,嗫嚅道:“我我”
陈青云道:“他们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世上谁人不死。”
“轰隆。”
便在这时,天边忽然有一声惊雷炸响,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平凡闻声抬头,只见天空中数十道火红人影冲霄而起,每人手中,均握了一件奇形法器,仿佛渔翁撒网一般,四面八方散了开來,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