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朝慕而泯于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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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殿,安静如常。
古绯冷眼看着倚在门口的书生,普通的面容,晶亮如黑曜石的狭长凤眸,就那么慵懒无骨地斜斜站着,却浑身上下都透出优雅的俊美来。
有浅析的光影从殿内的宫灯投射出来,在他背后逆了层柔和,可即如此,古绯仍然觉得从头到脚的发冷。
“怎的,堂堂逍遥王的王妃怎可看其他男子入神?”耳边有热气喷洒砸微凉的耳廓,带着枕边低沉的呢喃,如醉人的陈酿,殷九狐推着古绯的轮椅越过站门口的尤湖,径直进殿,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刺眼的光入眼,古绯微微眯眼,睫毛缝隙的间或,她瞧见脚边的影子在动,却是尤湖跟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尤湖伸手一拦,阻了殷九狐的动作,不带感情的道,他的目光落在古绯的身上。
殷九狐低笑了声,他手下用力,将古绯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正面两人,“本王的王妃,你说该是本王离开还是他离开?”
古绯眼皮一抬,不带感情的从两人身上扫过,一字不吭。打从心底来说,这两人她现在是谁都不想见。
尤湖薄唇抿紧,“你若不走,我便不会去见释婆罗。”
殷九狐同样危险的眯眼,眸色幽深如宿墨,他弯腰,伸手挑起古绯下颌,凑到她面颊轻嗅了口,才缓缓地道,“你威胁本王?”
尤湖倏地一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映衬出他与殷九狐一模的眸子冷寒的很,“你我一体,怎会是为威胁。”
殷九狐转回头来,细细地打量古绯的相貌,那下颌下的指尖还挑逗地勾了勾,如同逗玩物,“过河拆桥也没你那么快的。”
他说着,猛地扬唇一笑,就在尤湖的注视下,在古绯面颊轻啃一记,末了还伸出舌尖一触而过,本该是无比下流的动作,在他做来,因着那俊美的皮相,不仅毫无下作之感,反而让人觉得风流非常。
尤湖眼梢上挑了一个弧度,眉目的仄人威压透骨而出,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善。
古绯动都没动,就像是刚才殷九狐那轻佻的动作,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是同样的。
“呵,”殷九狐欢快地笑出声来,他直起身,绯红的华服摆过浮云的律动,扬袖高声唱着,“鹣鲽同生,或可知翁,情深复几,朝慕而泯于夕……”
朝慕而泯于夕……
话音随着殷九狐的走远而渐渐听不清,可那语调之中说不清的意味叫人闻之生闷。
朝时心慕,日落西山之时,这感情就泯灭,最后还剩多少……
古绯又想起,从前夜莺就说过,尤湖喜好的是一夕欢好,字语不同,可意思一样。
在这世间,若要说谁最了解尤湖,那定是殷九狐无疑,反之亦然,是以,殷九狐的话,便耐人寻味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尤湖一直望着古绯,或许期望她能开口说点什么,或者是质问也好,但古绯一直半垂头,看着膝盖裙裾上的纹理,素白的脸沿美好如瓷,便是当他不存在。
“哎……”良久,有轻叹流泻而出,带着哗啦山泉的叮咚声,叫古绯心头某根弦莫名一颤。
他缓缓近前,颀长的身形投下的影子将古绯全部笼罩,他抬袖伸手,动作轻柔地在古绯被殷九狐碰过的面颊擦了擦,“姑娘,怎什么话都不说?”
古绯将头撇向一边,粉白的唇角暗影深邃。
尤湖轻笑了声,他推着古绯轮到软榻边,自己坐了上去,然后一弯腰猛地将古绯抱了起来搁自个腿上,双手环她腰身,下巴抵在她肩上,小声的道,“既然姑娘不吭声,那便听小生说吧。”
“姑娘是不是怨小生将婚书给了殷九狐,还将上面的名字也给改了?”他像是在自说自话,“姑娘,小生说过的,要在姑娘身上打上标识,看,若是小生慢一步,姑娘这会就该是明月的侧妃了。”
“小生和殷九狐算是一个身份,早晚……”
说道这他顿了顿,凤眼色泽一瞬加深,“早晚,殷九狐只能是一人,而那人若是小生,那最好,若不是小生,姑娘日后有个逍遥王妃的名头,不管是大殷还是南齐都好行事,大乱将至,小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姑娘日后的路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