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梦里糊涂醒时醉(2 / 2)
阿拉耶识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梦里与别的男子暧昧纠缠,自家正牌夫婿在梦外同时努力与自己亲热,这算怎么回事!大迁徙不该梦着自己的丈夫么,为什么那个人却钻进来,偏偏还是她对空召唤而来。梦由心生,难道自己对那人还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阿拉耶识的脸因羞惭懊恼红得要滴血。可怜冉闵刚从襄国回来,得知阿拉耶识熬夜批阅奏册,五更天才入睡,心疼得无法可想,脱去征袍后只穿中衣上床依偎着小妻子,足足一个时辰没有动弹,双臂和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刚才妻子梦里蠕动娇吟,把冉闵压抑良久的情怀戳了个窟窿,遂不管不顾俯身与梦中人亲吻嬉戏,又岂知妻子梦里光景?
阿拉耶识怔怔看了一会儿冉闵,眼中滚出两行清泪:“棘奴,我好想你,别离开我呀。”
冉闵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欢喜逗笑道:“为夫瞧见了,滢儿全身上下都是好的,就是害相思病了。”他伸出坚实有力的胳臂紧紧地将对方箍在其中,用自己脸去蹭她娇嫩的脸蛋,叹息着安抚:“离开这两月,棘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滢儿,想到心尖尖痛。再忍耐半年,最多半年,棘奴长长久久地陪着滢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能使我们分离!”
“半年,嗯,就半年。”阿拉耶识狠狠地点头,既像是打气又像发誓。
冉闵轻巧地把她放倒在床上,双手灵活地揭开她衣襟,露出粉莹的胸脯,然后是下身的罗裙,三两下整个粉搓玉雕的妙人儿完全暴露在初冬的寒气中。阿拉耶识敏感地哆嗦了一下,羞怯地想遮掩几分,冉闵却捉住她的手腕,健硕的身躯全部压上去,他已经胀痛得无法忍受。
“滢儿,只有在你身体里,我才真的觉得和你在一起……今后要死要活,你都带着我一起。”他没有前戏直直地闯进她的身体,凭借原始的本能律动,恣情快意,在迭起的快慰中将灵肉合一。一股生命的热流冲破闸门,在极度颤栗中抽空了身体,一道白光直冲顶门,他无意识地冲撞,痛苦地吼叫着,完全湮没了自己。
卫皇冉闵回归让琨华殿好不热闹。为庆祝夺回襄国,卫皇特赐在琨华殿举办国宴,邺城中文官五品以上,武将校尉以上及眷属都有份列席。宴席摆在在琨华殿正殿,上首端坐着卫皇与皇后,左侧是百官,右侧是女眷,一道透明纱帘象征性地将男女隔开,既显得庄重斯文又不妨碍男女交流。卫国官员多少年,南征北战未曾婚配,因此右侧的女眷席上虽有百人,约有一半是未婚少女,全是先前石虎时期封的女官,算是有品级的。此次国宴中,武将占了六成,阿拉耶识是成心想将这些女子推销出去,尽可能为自己南迁减负。关于南迁,有钱有势的人家都早早作了安排,不会等着跟举国大迁徙一道南下,一来富户怕徒众生变遭穷人哄抢家资,二来与几十万人一起迁徙,到了地方在安排上没有任何优待,生活更为不便。因此,有不少官员成亲后,会想法将家眷送回老家,或是自行找人护送到南方安顿。
卫皇的贴身护卫李据随侍在君侧,眼光却止不住地落在纱帘后第一排就坐的王阿琪身上。李据与阿琪相识于钜子嬴归尘家中,两人年纪相当,都是爱说爱笑的性子,相处极是融洽。李据在跑马大会上曾见阿琪与父兄一起表演天巫的“穿镜”戏法,对阿琪早就有好感,知道他们全家都是侠墨后,更是倾心不已。可惜,阿琪只当他是说得来的朋友,一颗芳心早迷失在嬴归尘那个高华缥缈,俊逸如仙的贵族男子身上,她虽倾尽全力也只得到名义上的侍妾身份。阿琪坐在席上,旁边的妇人、女子对她身为皇后贵宾羡慕万分,积极攀谈,希望与她扯上关系。整个过程阿琪都淡淡地,不卑不亢地应对。偶尔,她收到御前侍卫李据投来的复杂目光,她的心一沉,装作一无所知瞥开视线,望向虚无。
阿拉耶识在御座上瞧得明明白白,只得暗自叹气。阿琪只是名义上的侍妾,嬴归尘如此待她对女人来说就是羞辱,如果她不知嬴归尘心意,以她的立场和个性,肯定会借此时机拆掉这个荒唐的婚配,成全李据。现在阿拉耶识再也不敢掺和阿琪的事了。想起前天梦中呼唤嬴归尘,居然与其热吻缠绵,她对自己龌龊的潜意识深恶痛绝——一方面拒绝他,一方面又以大义、理想的名义驱遣他,她柏素云居然会用美色事人,这个认知让阿拉耶识恶寒不已。她深深地鄙视自己,但内心总有小声音在蛊惑:这不是你有意勾引的,梦里梦外都是他主动,对,是他用强。我心里没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棘奴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呵,不管了,棘奴就是方子昱,棘奴就是方子昱!
“滢儿?滢儿?”耳边传来声声充满爱怜的呼唤。
阿拉耶识遂从发呆中回神,看见冉闵举着满斟美酒的高足尊,向她投来关切的眼神。哦,是臣子们向帝后单独敬酒了,她忙举起酒杯,与冉闵一同站起,底下传来齐整的呼声:“恭祝我卫国皇帝皇后龙凤呈祥,佑我生民!”
在山呼万岁中,她喝下满杯酒立刻上头,晕乎乎的,感觉自己的酒量自到虚妄色界后就变小了呢。后来,皇后阿拉耶识果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