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二娥投军,卫皇堕马(2 / 2)
“时不我待,请卫皇早做决断。只要卫**队撤离,伏子的锦绣花帐必然有动静传出,若天巫不在营中,他们必定尾随卫军,与石祈的人马相应和,包围卫军。”李文吉单膝下跪对冉闵抱拳请命:“文吉不才,恬居天巫弟子。师尊深陷贼营,誓愿救拔,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愿带一支人马充为斥候,监视羌胡动向。”
冉闵重重点头,方欲掷下令箭,账外有人通禀抓到羌胡奸细,只听一个女子厉声高呼:“我不是奸细,我是天巫在下沙堰村的同乡,特来传达破敌消息!”话音刚落,账外军士推着一个身着羌胡衣服,长发披散的女子进来,女子见到居中年青男子英姿雄伟,俊朗非凡,知是冉卫皇帝冉闵,扑通跪下大哭:“求卫国皇帝救救我们!”
冉闵双手扶起乔装女子,激动地问:“天巫何在?”
“我不知道。”女子神色凄惶,舔了舔焦裂的嘴唇,“先前在下沙堰村我落入羌胡手中,她夜里前来救我。我那时被羌胡糟践得不成人形,连路都走不得,不肯拖累天巫,请她寻官兵来救我们,此后便没有再见过她。”
冉闵打量她穿着羌胡衣服,疑道:“你既身为两脚羊,如何到得这里?”
二娥局促道:“说来卫皇不信,我自份必死,谁想昨日有个头目模样的胡人来到我们关押处将我挑中,专门放我投奔卫**营报信,说他原为内应,相助卫军破贼。”
二娥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冉闵按捺狂跳的心,将她细细盘问,二娥战战兢兢将栗特康的计策逐一道来,不敢有丝毫遗漏。栗特康让卫国大军于第三日寅时袭营,他与其同伴以焚烧辎重粮草为号,卫军趁乱进攻,直取伏子大帐,他自己则摸进王黑那帐篷取其首级。
冉闵沉吟发问:“二娥,那个栗特康负责大军粮草、辎重等转运,必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以你观之,此人禀性如何?”
二娥知冉闵言下之意,乃是了解栗特康待两脚羊是否凶残狠毒,因此面孔赫然,含羞带愧道:“此人每日必到羊圈查看,初始以为他挑选女子,后来才知他在羊圈找寻天巫。这几日,他将分散各羊圈的下沙堰村女子集中到一处看管,不许其他羌胡头目来次选人。后来才知天巫混入羌胡便在他手下当差,他自言数次救过天巫性命,两人颇有交情。因不满伏子、王黑那羞辱天巫,情愿投降卫国。”
“他就没有求官爵厚禄?”
二娥摇头:“他求卫国皇帝看在他与天巫有旧份上,勿将他与其投靠同伴赶尽杀绝,倘若灭了伏子、王黑那,愿为卫国效命,只求安生立命所在,不敢奢求其他。”
二娥被带下后,冉闵与李农等商议,决定今日先撤退,遗散少许粮草辎重做仓皇状,诱敌五十里观伏子部众动静。一来可推测天巫是否在敌营,二来亦可观测栗特康诚意,倘其事诈降,那时嬴归尘亦可赶到展开营救,此样方能两全其美。
巳时刚过,羌胡的军营又开始一天的行乐,骑兵在卫**营前击鼓叫嚣,再三羞辱冉闵。冉闵披挂上阵,只杀了几位不知死活的羌兵便大叫堕地,亲卫们抢上前把冉闵抬走。稍后,卫**队慌张拔营撤退,连部分辎重、粮草都来不及转运。伏子、王黑那忙命大军追击,令栗特康押着辎重粮草跟随殿后。
命令到时,栗特康虽觉惊诧仍不动声色,不出意外二娥此时早就到了卫**营,卫军此时拔营撤退,行迹如此慌张,未尝不是诱敌之策。他略作思量后,指挥手下捡拾、清点卫军粮草辎重。军仆驱赶所蓄两脚羊时,发现数名两脚羊或感染时疫,或被羌兵奸淫重伤,皆无法行走,奄奄待毙。按羌胡军规矩,此等两脚羊均应处死并分割尸体,以方便随军携带。军士们按照军规将这些重病两脚羊拖出羊圈,等栗特康检点数目后立即宰杀。栗特康在这些可怜两脚羊中走过,多数人衣不蔽体,下身污迹遍体,有的流出红黄脓液,望之令人厌恶。其中有位两脚羊恐是染了时疫,头发黑腻结节披覆颜面,浑身裹着一条条破布,已经看不出颜色。走近看时,此女怕是感染疫病多日行动不便,屎尿都拉在裆中,沾染头面,连发丝都淌着鼻脓口水和粪便,酸腐恶臭中人欲呕,无法近观。
栗特康因着投降缘故,不想杀了这些两脚羊落他人口实,便捂鼻假意对军士道:“我们现时既有襄国补给,又获卫军送粮,负重已满。这些两脚羊均是重病污脏之人,吃了恐反而惹病,索性弃她们于此,任其生灭,我们行军还省些气力。”
羌兵乐得省事,将健壮能行的两脚羊拴成串,驱赶着行路。一时哀声四作,被弃下的女子反而没有丝毫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