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回 阵前诏书（2 / 2）

对岸阵上旗门开处，闪出一人大声应答道：

“喂！对面阵上说话的，可是娃娃宰相满朝荐？听你语音稚嫩，说话倒老大，你乃小孩子，说大话不犯罪，正所谓‘童妇之言百无禁忌’，你杨爷爷倒想看看那位娃娃皇帝，不知道他敢不敢露面？”

官军阵上略作停留，队形似乎发生一些变化。忽然旗门开处，又一位少年走出，但见那少年：头上戴一顶圆柱形帽卷上端镶五彩玉珠冠冕，穿一件中缀落落如星状五彩玉、上缀刻有“讨罪安民”篆文玉圭锐赤色武弁服，脚上穿一双双底红面圆头鞋。好一位英姿少年，分明是大明朝万历皇帝！但见那少年皇上手持扇仙叶漏斗，嘴巴对着漏斗，用少年的嗓音大声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反贼杨氏应龙听清，汝先祖杨端，乃唐朝功臣，世袭西南土司之职，至今二十有九代。为西南边陲之稳定，颇有功绩。我大明朝历代先皇，念汝杨家祖上功劳，颇有眷顾。洪武先皇五年，吾洪武先皇下诏，赐予杨铿衣服、钱币等物。永乐先皇四年，朝廷免除了播州荒田的田租。嘉靖先皇元年，给播州儒学赏赐了《四书集注》。朕继承皇帝以来，先是下诏书任命杨应龙为宣慰使，同意杨应龙的请求，赐已故宣慰杨烈祭葬仪式，给杨应龙赏赐绣有飞鱼的衣服。接着朕又给杨应龙授予都指挥使的官衔。由此看来，朕大明朝历代先皇待汝杨家不薄，朕对汝杨家也不乏恩惠，奈何你杨应龙不思图报，居然作出无父无君之罪行。据贵州巡抚叶梦熊上疏，说你杨应龙为非作歹，犯下滔天罪行。巡按陈效亦上疏，列举杨应龙二十四大罪状。按照你杨应龙的罪行，完全应该斩首示众。但是去年杨应龙上奏朝廷，愿带五千军队前去征讨倭寇以替自己赎罪。朕下诏原谅了他，允许他戴罪立功。想不到他居然变卦，抗命不出。更加可恶的是，杨应龙带兵残害了余庆，抢劫了大阡、都坝地区，对草塘、余庆二个司和兴隆、都匀各卫所实行焚烧抢劫，还派其同党包围黄平，杀戮了瓮安长官全家。又抢劫了江津和南川，兵临合江，将他的仇人朝廷命官袁子升车裂而死。又大肆劫掠贵州洪头、高坪、新村等屯。之后，又掳掠湖广的四十八个屯，阻塞驿站交通，残酷杀害曾经上奏要求惩罚他的朝廷命官宋世臣和罗承恩，杀戮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女，其行为之悲惨残酷，真是人神共愤！按照你杨贼应龙的罪行，实为罪该万死！但是，朕念你杨贼应龙祖上有功于社稷，仍然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束手投降朝廷，朕将对你们从轻发落，让你们杨家所有人丁能够活命，以延续杨家香火。如若仍然顽固不化，继续与朝廷为敌，则大军到处，杨门无遗类矣！望尔等速将朕意传达与首恶杨应龙，劝其猛醒，早作定夺。钦赐！”

皇上这一番话，说得有根有据，入情入理，而且颇含诚意。但是杨应龙的家人和同党知道杨应龙的脾气，要兵不血刃向朝廷投降，杨应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经过短暂的沉默，叛军阵地终于传来答话声：

“喂！对面的娃娃皇帝，你刚才所说，我杨家历代先祖都是朝廷功臣，有功于社稷，然你皇家对我杨家怎么样？你们那些朝廷命官都是怎么样在地方上做事？你们派往贵州、四川等省的朝廷命官都是一些什么人？叶梦熊是什么人？巡抚大人？陈效是什么人？瓮安长官？袁子升宋世臣和罗承恩都是一些什么家伙？告诉你们，你们的朝廷命官没有别的能耐，就会在地方********，敛取民财。我们杨大哥看不惯，不由得罪了这些昏官，结果呢？他们又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摇动笔杆子，给杨大哥罗织罪名，上报朝廷。我杨大哥是百口难辨。当然，皇上不会听我们杨大哥的，我们杨大哥委屈呀，自己的爱子也被那些朝廷命官残害而死，但是还是忍辱负重，准备带兵上前方抗倭，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乘着杨大哥带兵离开播州，带着人马来都指挥使府邸捣乱，诬陷杨大哥带兵抗倭是叛乱，企图查封杨大哥家产。杨大哥得知消息，带着队伍回播州保卫家园，你们说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杨大哥能够出兵抗倭吗？啊？是我们杨大哥抵赖朝廷不肯出兵，还是你们那些朝廷命官在蓄意陷害杨大哥？啊？像瓮安长官、袁子升、宋世臣和罗承恩这些昏官该不该杀？你们朝廷庇护这些昏官，我们杨大哥倒没有那样的耐心，直接把他们都做了。你们朝廷来这么多人马，大概是来给这些昏官报仇？来，我们等着，看看鹿死谁手。你娃娃皇帝不知高低，不在金銮殿里享福，居然也以万金之躯来这里冒险。有道是刀枪不认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你那老娘李彩风不知道怎么过，**也会增加一大批未亡人。所以我说，你这娃娃皇帝也实在是不懂事。听你杨叔叔劝一句，赶快将队伍掉转方向，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回去，赶快回京师见你娘，免得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每天夜里做噩梦。”

要知道朝廷一方怎么样应答，且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