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解(2 / 2)
罗二虎等人却是没有射箭,每人都是一柄腰刀,此时抽刀出来,等候时机。
何和礼和额亦都几人也都选在护卫之中,此时看到惟功引弓而射的模样,两人感觉十分敬畏的同时也是十分振奋,这一次的差事,不宜太多普通的镇兵参加,他们因为女真身份反而能加入其中,也有被信用的兴奋之感。
“杀,一个不留!”
“杀!”
此次亲卫跟随不多,只有十来个人,不过此时陶部剩下也不多,猎骑兵已经打了好几轮,一边打,一边从山坳四周压迫过来,打的陶部望风而窜,不少人连弓箭也丢了,完全没有老行伍的样子。
另外就是惟功等人神射,连续射了几轮,最少也获得了和猎骑兵差不多的战果,陶部虽然还剩下四五十人,不过已经都在抱头鼠窜,完全没有列阵而战的样子了。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刀光闪烁,罗二虎和额亦都等人都是如出柙猛虎一般,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每次劈刀,众人都是怒目大吼,出尽全力。
刀法准,稳,狠,快捷若雷电。
陶部虽然也全部是家丁亲兵,久于战阵,但辽镇实力在马上骑战,这种近身博斗,又是被打蒙了的前提之下,只有被砍的份了。
刀光闪烁之下,血光不停迸溅,哀声四起,刀砍在铠甲上的划刺声,剁到骨头的钝响,人的痛苦叫喊和垂死的呻吟,种种声响,不一而足,但时间也并不很久,一刻钟功夫,百多人的陶部被杀的只剩下不到十人,被围在一个小圈子里,数十猎骑兵和罗二虎等人或是端着枪,或是拿着马刀,将人赶在一处,惟功等人,收了弓箭,亦是赶了过来。
陶成喾头发散乱,眼神十分狂热,如同一头被人赶到陷阱之中的野猪,野性犹存,却实在是明显的困兽犹斗了。
“张惟功,我他娘的怎么着你了?”陶成喾看到惟功,不觉破口大骂:“李平胡这厮和我一起主持针对你们,他比我阴狠的多,怎么你不对付他,专门对我?”
李平胡这人,阴狠狡诈,胆大包天,很多针对辽阳镇的军情行动,只要是他主持,一定会杀伤多少人命。
越是这样,虽然成效不大,却给了李成梁“勇于任事”的感觉,陶成喾一着失,步步失,虽然努力挣扎,也遇事争先,怎奈有时李平胡还能偶然得手,他却是步步蹉跌,几乎就没有机会翻盘。
这会子已经被免职,成为萧然离去的平民百姓,文官免职,除非是剥夺功名,就如宋人追夺出身以来文字,那样才是正经的百姓,否则的话,在乡闲居,清闲之余,更兼富贵,地方行政,随时可出手干涉,在家乡居,一样有势力,甚至做事比在朝为官时还要方便。
武职官回乡,情形就是大为不同,没有人会理会一个乡居武官,哪怕是做到副总兵也一样,强如戚继光者,回乡之后,访客寥寥,现任武官不理,乡居文官不爱,寂寞孤独,使戚帅乡居没有两年,就郁郁而终。
这就是大明武将的悲哀,亦是无可奈何之处。
陶成喾总料想自己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已经倒霉到无以复加,惟功这样的大人物总不该赶尽杀绝才是。一个是实授驻防总兵,未来国公,佩印将军,一个是落职标下副将,拔了毛的鸡而已,两者天差地远,当初陶成喾只是为李成梁办事,有什么梁子,总归落在李成梁头上才是。
“今日前来,是为了万历二年春的事。”
“万历二年?”
陶成喾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他想了半天,亦是不得要领,惟功面露冷笑,心知当日小村里被屠的那些人,在陶成喾这样的辽镇老兵痞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这些年来,辽镇有据可查的杀良冒功就有好几次,有时候连中枢都十分震动,可惜辽镇等于半独立王国,在别的军镇总兵免不了要落职的大事,在辽镇这里却是根本无法过问。
“万历二年,边境有警,辽镇总兵李成梁率部驰援蓟镇,你当时还是一个游击,在一个离长城不远的小山村,听说有北虏游骑过来袭击,你率自己的亲兵和家丁赶赴村落,最终只看到一具北虏的尸首,后来你为了多报功劳,屠尽全村,最终得了不到三十具可用的首级,因为剃了头发,编成辫发,勉强可用,其余的不可用的妇孺老人,你叫人挖了一个大坑,悉数填埋了。”
随着惟功的话语,不仅陶成喾面无人色,在他身边的十来个家丁也是浑身战抖起来。
惟功说话之前,他们还抱着自己可能脱身的想法,到了此时,他们已经知道这是寻仇,万历二年的事,他们跟随陶成喾久了,当然也是参与其事,今日之事,绝无善了可能。
人的求生之念十分强大,在这种时候,这些人还在左右顾盼,希望能找到一条逃生之路,可惜,看来看去,越看之下,就越是绝望。
“我说你身份高贵,是国公后裔,怎么就咬着我不放,看来你是当日那小村中什么人的孽种?奇怪,怎么叫你攀上国公家了?”
陶成喾自忖必死,言语反是嚣张无礼起来。
“我知道你武艺过人,给你一次机会。”惟功没有急着杀人,反而是猫儿戏鼠一样,脚尖一点,一柄铁矛飞到陶成喾胸前,对方下意识的手一伸,长矛已经在手。
“你打败我,甚至杀了我,都能脱身,我的命令,无人敢抗,来,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