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再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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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更迭事,尽付杯箸中。
陈诺白痴二楞了百六十年,心中那团乱麻仍还是一团乱麻,丝毫理不出头绪,强理硬扯竟然入了知见障,状似疯魔,幸得清玄守住识海,才未惊动天庭正道,不然必有号称正义之仙前来斩妖除魔,少不得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只是百余年前刘秀打下来的锦绣江山,如今眼看着又要倾颓,兴衰难易,更迭难迁,竟又回到原点。
仍是山野林间草庐,这一日清空出了泉水,就于山石上坐了,与本尊闲话汉室荣昌,忽而问道:“你发疯那阵,清玄说难处在你,出则大道可期,困则白痴无疑,既然现在不傻不楞,莫不是悟了?”
陈诺叹道:“悟球!你是不知,这事情想多了真能想成神经,要是想的更多,神仙也顶不住要晕的。我入障中,已然疯魔,又被清玄死困识海,心中郁气无处发散,倒冲紫府,生生憋昏!元神已脱灵台,游走各方,你现下见我非真我,原是个梦游魂!半点法力也无有。”
清空惊道:“我遍观三界九天,再没有哪个有你能折腾的。本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不曾想才刚刚开始。依我说,咱们三个干脆散伙,逍遥几年是几年,总好过被你疯疯癫癫拖死去!”
陈诺道:“我等三本如一,哪里散得开?你还别不耐烦,神仙做梦,那是多大机缘?想做做不成的海了去了,都是无妄境界,求真妙有,灵台造化,轻易不得梦的。”
清空道:“话虽如此,但你困死其中出不来,一梦梦上个千八百年,末法也就到了,岂不白瞎?”
陈诺沉吟半晌,说道:“一梦千年,也是造化,只是我感觉佛门容不得我安稳做梦,恐怕又要派哪个来我眼皮底下出妖蛾子。我便隐居在此,你看有谁找上门来,即是西方走狗!”
此地归属荆州,治郡南阳。自古南阳多名士,诸葛亮就是一位,当然这时候他还在山东玩泥巴。但他老师却已横空出世,水镜先生司马徽,生年不详,一方名流居然生年不详?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都有生辰呢。
这位水镜先生“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峨冠博带,道貌非常”。为避北方战乱,寓居襄阳,见城西三十里“群山环拱,有地隆中,行其上空空然有声”,欣然立庄,名曰“水镜庄”。正巧挡在草庐西边。
列位看官,所谓镜花水月终是空,司马徽为何不去别方,偏来此处?只因佛家求的就是身空心静、云淡风来,又以水镜为号,喜爱空空之声,只差剔了光头,爇上香疤与人诵“四大皆空”了。摆了明阵要来对付山上人,庐中客。
陈诺冷眼旁观脚底下大兴土木,挖塘造山,心想现今不是后世,你还能来强拆我这草庐不成?
清空却道:“好胆!竟然引泉入庄,做了个池塘,却把此处风水地脉尽收到他家也。容某捣毁了它!”
陈诺摇头道:“你去就上当了,我料他必定留了狠手,只须困住你便是,若再遣刺客过来,我无二幸。本尊一殁,你和清空焉能独活?”
清空顿滞,疑道:“既如此,那他何不就派些菩萨罗汉过来硬堆?某只两只手一杆枪,万不能顾得周全,正好得手。”
陈诺道:“释门最重因果,你下去找碴种因,他上来砍我还果,一报归一报,谁也不欠谁。但他若无故挑衅,种因的却不是我,还果的也必是他,打到灵山都没话讲的。再者我入梦境,行止如常,除非大觉金仙,谁能看得出深浅?硬堆也得有人甘愿赴死撒。”
清空鼻子哼出声来:“一帮贪生之辈,成天价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不能痛痛快快干上一场?死也死得爽利些!”
陈诺一笑:“休管他,我去治酒来,且看下边演戏。”
水镜庄内正焦急等待,司马徽于偏厅走来走去,稍倾家丁来报:山上并无动静。就有管家喝道:“断无可能!那点子出了名的有一报十,咱们抢他风水,断他地脉,岂会吞忍?再探!吾料他必寻别路,正要来也!”
家丁急退。司马徽道:“苏频陀,我等怕是想差了,那主儿窝在上边,却是等咱们先动手哩!”
管家道:“凡尘俗世,莫唤我本名,我若叫你宾度罗,庄里上下只会以为我疯!他要等便等,咱们就在此与他耗上,再过三百年功德圆满,谁管他在山腰子上扎根开花?”
司马徽颌首,道:“也罢,今日未来,明日怕也不会来,就先将花厅耆老、善士送回,待我另觅时机上去探访,再作计较。”
管家领命,自去安排,花厅却是临塘而建,推窗即可观山赏水,伴月掬星,端的景致无双,可堪入画。欲捣池塘,必毁花厅,惜乎山上那位未来,这一厅子耆老、善士,哪个不是福缘深厚,禄报有名?看这贵气,都已冲到半天云外,不怕你捣死,只怕捣不死。没点有份量的因果,谁敢动佛祖亲许的南无人中无量圣佛?
山下闹得欢腾,陈诺索性闭了柴扉,躺草庐里面睡大觉,试求梦中之梦,可惜未得,自然便醒,起了诗兴,吟道:
**********,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不惹凡间草,不沾红尘事。来客莫扣门,容我发梦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