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奠基 第七章 日落(2 / 2)
“懂一点。”
丁介云颔首示意武定国去测试一下,便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
武定国拿过一张试纸,让肖烈日往上面吐口唾沫,试纸呈现出蓝色。
“的确没抽大烟,那就把你的名字写出来吧。”
肖烈日接过笔,在白纸上颤颤抖抖地写下“肖”字和“日”字,中间留了空白。
“你不是叫肖烈日吗?烈字呢?”
“忘了。”
武定国回头请示丁介云,见丁介云耸了耸肩,便对肖烈日道:“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我一定要当大内侍卫。”肖烈日站定了不动,摆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
丁介云烦了,道:“你当皇宫是你家,想进来就进来啊,皇上要我们挑选侍卫,不是收容大字不识的地痞流氓,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官爷,我是铁匠,不是地痞流氓。”
“反正我们不收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人,你走吧。”
“您看我这身段,再加上一身拳脚功夫,还比不得一个字吗?”肖烈日伸展了一下他强壮的臂膀,的确很有气势。
“你一个铁匠会什么功夫,走吧走吧。”
“我可以一敌十!让你们的人都上吧,只要有人能把我弄翻在地,我二话不说,扭头走得远远的,从此连京城也不回来。”
丁介云合上记录本,挥手示意武定国去摆平他。
三秒钟后,武定国飞到墙上撞晕了过去。
丁介云脑了,叫道:“刘百良,张遥前,你们上。”
来自支援队的两名特种部队战士也受不住三拳两脚,只见肖烈日左闪右躲,熊臂一甩,一米八零的刘百良翻倒在地,燕步向前,一脚踹中瘦小些的张遥前,令他飞出三米开外,撞倒了另一名侍卫。
“停!”丁介云吼一声,肖烈日便又双手叉腰立住。
“好,我们收下你了,不过你在里面还要学写字,三个月后我会再来考你,如果不合格,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肖烈日扑然下跪:“谢官爷!”
※※※
日落,晚霞耀天。
中南海瀛台,光绪皇帝正在接见刘云和文易推荐的十名“博学之士”。
刘云换上了四品侍卫的官服,配上腰刀,红缨帽下加了条假辫子,清宫侍卫的架势算是摆出来了。
文易等人则着长衫马褂,头顶瓜皮帽,脑勺后面拖条假辫子,也成了清朝文人的样子。
刘云满意地看着自己招募来的这群文人,一个个数过去:
牛金博士,33岁,毕业于清华大学理工学院,工业管理工程师,曾在首都钢铁公司担任过副总工程师;
韩浪,25岁,毕业于南京大学商学院,财政学硕士,曾任南京大学商学院助教;
田正宏,27岁,毕业于云南大学商学院,国民经济学硕士,曾任广西师范大学法商学院讲师;
莫宁,24岁,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社会文化学院,政治学硕士;
马丰,26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化学系,工业化学硕士,曾任鞍山钢铁厂技术员;
江闻涛,24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船舶设计系,曾任大连造船厂助理设计员;
何新,25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机械系,曾任兵器工业部773设计所助理设计员;
张志高,23岁,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外语系;
罗素兰,22岁,毕业于云南大学汉语言文学系。
光绪对这些文人非常感兴趣,不停地一一询问,他从这些人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看到了能够彻底改变现状的希望,明白这些人比他的老师翁同和以及那些近臣台谏们更能满足他为富国强兵而一展雄图的愿望。
刘云感觉到了光绪的兴奋。
他从文易那里了解到1890年的政治生态:在中央,慈僖太后虽然于1889年“归政”光绪皇帝,却始终不忘揽权,并把朝内和地方上的一些实权人物都集结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以她为核心的“后党”集团。后党集团控制了中央实权部门——军机处,其主要成员包括:领班大臣礼亲王世铎,海军大臣醇亲王奕缳,工部尚书孙毓汶,刑部尚书张之万以及户部尚书额勒和布等。其中又以醇亲王奕缳和工部尚书孙毓汶最为太后所宠信。而年轻的光绪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是慈僖太后手中的傀儡和工具,就是在他“亲政”以后也依然处于无权的地位。为改变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他依靠自己的师傅翁同和,集结了部分官僚,与慈僖太后争衡,即“帝党”。其核心人物多是光绪皇帝的近臣和翁同和的门生故旧,如珍妃的胞兄礼部侍郎志锐和侍读学士文廷式,翁同和的好友吏部侍郎汪鸣銮以及门生张謇、侍读学士陆宝忠等,然而,这些人缺乏实权,并不能有效制衡“后党”。在地方,又有淮系和湘系之分。以直隶总督李鸿章为首的淮系控制了华北的军事以及全国大部分的近代工业,掌握着全国惟一有远洋战斗力的海军舰队——北洋水师,其淮军担负着拱卫京师的重任。而以湖广总督张之洞和两江总督刘坤一为首的湘系则控制了富庶的江南地区,也发展了部分近代工业,刘坤一兼任南洋海防大臣,掌控着中法战争后虽遭重创却仍可防卫长江地区的南洋水师,湘军装备水平也不逊于淮军,凭着这支曾在消灭太平天国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军队,湘系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地方实力派。
在这种状况下,他必须首先控制住慈僖太后,接着取得光绪皇帝的信任,然后帮助光绪清除“后党”,同时发展起以他的突击队和文人组成的军政势力,进而再分别对付淮系和湘系势力。
短短几十个小时里,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看来也快要成功,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形势将朝他预计的方向发展。
然而,历史正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混合体,如果没有意外,历史根本无法创造。
刘云他们来到这过去的世界里,本身就是个意外。
意外往往就埋伏在历史进程的阳关大道边,在人们不留意间,猛然跳出来,把路上的某些行人按倒、撕烂、吞噬,而其他的行人则哄抢了死者的遗物,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