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刀境（2 / 2）

宇文恕认为，刀法终有尽头，有极致，而刀意则深邃无底，浩瀚无边。因此，他便将这世间刀法的一切沉疴去除，单取最为直接的“斩”为要素，以快来弥补瑕疵。从而，才可以把全部精力用来领悟刀意。因此，虚空斩的首要准则就是快！甚至，要快过时间。而虚空斩倒数第二个立境界当中，所要求的非但要快过时间，更要求在出刀的时候，仿若穿越时间的空隙，即便是诛杀半神之体，也快过眨眼的万倍。

五年前，当夏源刚刚得到这部刀法时，认为这套刀法极为夸张甚至不实。然而，经过这两天来在马车中的不断揣摩，他已经认定宇文恕的理论是可行的。甚至，他时而还会为宇文恕感到遗憾，倘若宇文恕当年突破虚空斩的“物”境界，达到“以”境界的话，非但不会死在天痕之下，反而会以一己之力，杀死张彦以及河湍等圣灵。

尽管习练出刀枯草乏味，但夏源却必须抓紧时间习练。哪怕暂时没有时间去领悟刀意，他也要先将这招刀法练得无可挑剔。这无可挑剔，自然是指的他自己内心的一关。事实上，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所以在习练这套刀法的时候，绝然是一丝不苟，不容有半点误差。

转眼间就到了天明，夏源叫醒微生轻雪，稍微等待了一会，她就已经梳洗完毕。二人继续驾车向南行走，在马车中，夏源便无法习练刀法，是以只能掏出水神牌，继续揣摩《虚空斩》中的记录。

如此看着，他按在大腿上的一只手蓦然的收紧，继而狠狠拍了一下，笑着收起水神牌，暗道：拳法与刀法虽非同根，却也是同源。既然在车中无法习练刀法，我却可以把天伤拳法的出拳方式化繁为简，揣摩出最为直接有效的出拳方法，继而领悟拳意。

夏源想到就已开始动手，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隔空透出本源之力，因此在习练的时候，并不施展任何修为，只是以一对肉拳，不断的收起挥出，以此来揣摩最为直接的出拳方法。

并且，在出拳的细节上，他也在效仿宇文恕，甚至就连如何握拳，每个指节及指尖的位置，都经过缜密的研究。

午时过后，夏源开始停止练拳，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握拳上。倘若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习武或者修练之人看来，无异于强迫症患者，然而，夏源沉浸其中，却是感受到无尽的乐趣。至少，在太阳落山之后，他已经成为这世上最会握拳的人。

或许有人会说，拳握得好，又有什么用？但是，倘若连拳头都握不好，又如何能在出拳时发挥最大的威力？夏源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双拳紧紧的握着。他要牢牢的记住此时完美无缺的握拳方法，甚至，他很担心自己的双手摊开之后，还能否再次握出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拳。过了半晌，他开心的笑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掌握的是方法，而非死板的动作。所以，他漫不经心的摊开双手，随意的甩了甩，放松了一会，再次握紧拳头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开心的。更加令他感到欢欣雀跃的是，之前在握拳上的领悟，仿若这天下的至理，只需略作更改，就可用在握刀之上。由此也可以看出，无论战技还是功法，其中的至理，皆如同这天下的至理一般，可以举一反三，相辅相成。

于是，当夏源替换微生轻雪，坐在车辕上后，他一手提着马缰，另一只手则开始揣摩起出拳的方式。他首先分析了天伤拳法的出拳方式，要知道，天伤拳法的威力所在，尽在出拳方式上。很快，夏源就发现了天伤拳法的出拳方式与虚空斩的出刀两者间的不同。

造成两者不同的因素只有一点，就是气势。天伤拳法的本质是舍弃自保，务求一击必杀，因此，在出拳方式上，极其讲求威势，这威势，就是指的威力与气势。而虚空斩的出刀方式只是单纯的讲求威力，相形之下，天伤拳法多出的气势要求，恰恰令得天伤拳法在威力上大打折扣。

因此，夏源决定只把天伤拳法作为反面教材来参考，毕竟，想要创造出类似于虚空斩的拳法，还是要大量结界虚空斩刀法的。

脑中不断回想着虚空斩刀法的出刀方式，夏源驾着马车，也在不断的练习出拳。并且，他已能笃定，倘若自己成功的研悟出属于自己的出拳方式，那么，虚空斩的出刀方式，也会无师自通。

听着车厢外夏源出拳时带起的风声，微生轻雪笑着合上了眼睛，转而进入梦乡。大约凌晨的时候，天还未亮，疾驰的马车搁到一块颇大的石子，令得车厢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微生轻雪睁开眼睛，听到车厢外的拳风已经变作尖锐的嗡鸣，是以，她惊讶的挑开车厢的门帘，见到夏源每挥出一拳，都仿佛划破空气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

微生轻雪清楚的记得，在她临睡之前，所听到的声音还如同撕裂空气一般，而现在听到的，却是划破空气的鸣响。怔愣了片刻，微生轻雪放下门帘坐回到长椅上，心说：他真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