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起源（2 / 2）

破败。

这是一个无比破败的世界，书房外面并不是走廊，直接便是大地。而那书房则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下面是一片让人绝望的世界。

大地是紫红色的，有浓烟滚滚不断的蒸腾上天。一个又一个看不到边际的，简直可以称之为陨坑的深渊里不断喷射出炽热的岩浆。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随处可见雷鸣闪电，以及在半空中非常密集的空间裂缝。

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遍布在肉眼能及的范围内，里面的虚空混沌而无边。并且，在空间裂缝的边缘时不时的会有小小的电弧跳动，劈啪作响。整个大地为紫红色的死土，闻不到任何生气，也见不到丝毫植被。

这是一个彻底死去的世界，它再也不具备孕育新生命的能力。大地开裂的缝隙中喷射出黄色浓烟，数之不尽的浓烟冲上天空，将整个天空彻底遮蔽了起来。

这一幕太过震撼，让三人心中都升起了浓郁的绝望情怀。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是谁毁灭了它。

韩林第一个飞上高空，那天空中弥漫的浓烟让他几乎要窒息掉，那一道道空间裂缝随时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身处与高空中向下望去，禁不住的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这种感觉很难言明，就好像是一个太空旅行者去了浩瀚的宇宙探索新奇的星球，当多少年后他累了，倦了，带着数之不尽的财富重回家园，却见到自己的地球母亲变成了一个被烧光耗尽的死星。一切的希望都没了，它已经彻底死了，死到再也无能为力去孕育出哪怕一颗小草。

海啸与茉莉相顾无言，有心想要安慰韩林，却又感觉韩林的表现多少有些过分了。

“韩……韩小弟。何必如此悲伤，这不过是一个墓地中营造出来的世界罢了。”茉莉几次张口，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安慰语言。

韩林呵呵苦笑，半晌后才摇了摇头：“你们还没看出来么。”

“怎么？”海啸闻言，好似突然明白了韩林话中所指，面色也开始剧烈变化起来。

“究竟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装神弄鬼的。”茉莉皱眉问道。

韩林失神的说道：“先前那整个世界的阵图已经给了我们提示。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世界。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是真真正正的世界。是人类文明的世界。”

海啸面色发白，接口道：“世界五衰，每一衰都会毁去一个文明。我曾以为文明的灭亡只意味着物种的结束，可一直以来都有疑问无法解答。若是妖兽文明，神魔文明都结束了。为什么现在还存在妖兽，存在神魔？原来所谓的衰，说的是整个世界。我们所见到的死去的世界，便是第五衰，是人类文明的结束。是整个世界的灭亡。”

“不对，那我们生活的地方又是哪里？罪恶大陆，暮光大陆，下界……”茉莉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韩林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不是世界。而是一个阵法！我想，整个人类文明的结束还没有走到尽头。那书房的主人，应该是人类文明当中最为强大的修士也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独活下来，为了让人类延续下去，因此布置下一个天大的阵法。还记得微阵么？能够将人无限缩小。其实说白了，整个人类文明灭亡之后，真正意义上存在的幸存者，只有这一个小小的书房了。而我们所知道的世界，所知道的人类，全都是活在那小小书房中，书桌上的一本书籍封面上而已……”

茉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唇不住的颤抖。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难以接受，孕育出人类文明的世界其实已经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彻底死去了。难以接受她所认知的世界，不过是那一本书籍封面上的阵图而已。也许只是人类文明结束后唯一幸存者，那强大的修士，制造出这样一个世界来聊以自慰。只是为了让人类能够继续繁衍下去而已。

“试试你的功法吧。我想，不是那位大能不愿意将功法传授给我们，而是不能。”

茉莉已经无法动弹了，为了这样的现实感到绝望。而那海啸，则翻出书本研究一震，也打出了一掌。可这一掌出去，直接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裂缝深处的虚空似乎在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

韩林叹道：“我曾经有过一本神级功法，但却无法施展出来。只要一旦使用它，便要被打回原型。人说最高段位为圣尊九段，最高已经为神观燃魂。其实不然，单只这功法大纲所记载的东西，就已经超过了神观燃魂境界。不是人类找不到更强大的尽头，而是世界无法承受更强大的尽头而已。我们所存货的阵法内，是难以支撑的。所以，这功法大纲其实已经成了废本。”

韩林心中的疑问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进展。修罗文明如此辉煌，那修罗与阿修罗之强大远非当代修士可以理解的。可关键在于，若现代修士境界到了神观燃魂，一旦释放力量便无法被世界承受，为什么修罗可以？

答案已经揭晓了，越往前的文明，世界便越完整。修罗文明时期的世界可以承受强大的修罗，但神魔时期的世界却无法承受。换言之，世界在不断的衰败，它的承受力也在不断的衰退着。

如果如此，那另一个问题便出来了。

韩林喃喃自语道：“世界是完整一体的，它不可能死去一次再复活一次营造出新的文明。于是我推断，我们眼前这个人类文明的世界，其实也是一个阵法。在这阵法之外便是妖兽文明世界。而那妖兽文明世界，其实还是一个阵法。可以说，从创世初期开始，世界进入第一衰，修罗文明灭亡的同时世界也跟着一起灭亡了。有大能之士不认见到生物文明就此断绝，因此营造出一个空前巨大的阵法化作世界，来承担下一个文明的起源。可阵法终究逃不过整个世界的衰败，神魔文明同样无法逃脱，于是神魔文明中也有大能之士仿造前人做法，在绝境中试图寻找到一丝生机，便做出另一个大阵……”

“那我们真正的世界，我们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茉莉眼眶湿润了。她方才知道，活了这么久，竟然从未见过孕育出无限生命的，那个世界母亲的真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