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外蒙危机（2 / 2）
5月底，远东总督叶?阿?乌拉索维茨派遣特使日夜兼程潜赴库伦。特使和沙俄驻库伦领事波叶博罗夫斯基等同库伦当局进行谈判。库伦当局的代表是八世活佛的心腹杭达多尔济、车林齐密特。在俄国做出了保证威慑中国不得再次出兵外蒙，并保证外蒙高层的安全后，八世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遂同意同俄国在恰克图商谈独立的事情。在俄蒙谈判中俄国软硬兼施，一方面威胁外蒙不得与西安当局谈判，否则“若无俄国之参与，而蒙古径与中国订约。则俄国政府对于此种条约，决不加以承认。”另一方面，又以向外蒙政府提供400万卢布的资金支持跟未来五年间将向外蒙提供000万卢布的军事贷款为诱饵，引诱库伦当局上钩。整个俄蒙谈判自始至终是在俄方一手操纵下和威胁利诱下举行的。
短短几天时间内，俄蒙双方进行了大小十七次会议，沙俄政府同前线的谈判代表相继交换了4次文件，旨在诱吓外蒙古当局在沙俄已拟定的《协约》上签字。在俄蒙谈判过程中，俄方除对库伦当局施加压力外，还在修改具体条文中，逐字逐句加以修饰，不是某条文中加上“蒙古政府”字样。就是某一语“最好删去”等。总之，《俄蒙协约》的出笼，完全出自沙俄政府的笔下日，库伦当局最后在沙俄一手泡制的《俄蒙协约》及附属“商务专条”上签了字。
《俄蒙协约》共四条，主要为：俄国政府愿极力资助蒙古政府，并为其编练常备军，助其禁止中**队及移民入境；俄人在蒙享有特权，其他外国人不得享有超于俄人所享有之权利；不经俄国政府允许，蒙古政府不得与中国或其他外国订约。
随后签订的《商务专条》密约9条，其主要内容是：俄国人在蒙古全境享有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与蒙、华个人或工商团体协商一切事务之权利；俄国人之进出口商品一概免纳各项捐税；俄国银行有权在蒙古各地开设分行，经营各项金融事业；俄国人有权在蒙古全境租地、买地，修筑房屋、店铺、栈房。开垦耕地。经营农业，以及开矿、伐木、捕鱼和其他经营权；有权与蒙古政府协商设立领事馆、设立贸易圈、开埠、邮政、渔猎、割草等特权。如有争端。由俄国领事与当地蒙古王公代表会同判决等等。一句话，蒙古变成了沙俄地一部分而不是中国的一部分。
调查局很快将俄蒙条约的内容打听的清清楚楚，毕竟此时的外蒙拥有接近三百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比之后世的共和国的三分之一好多。这么巨大的一块领土，一直都是李汉心中必须不择一切手段收回的目标之一。调查局从几年前就在外蒙安插间谍跟情报人员，为此每年调查局拨往外蒙分部的专款就有近一百万华元，已经收买了不少蒙古伪政府的官员。
《俄蒙协约》传回国内之后，李大总统震怒下立刻召集陆军部、外交部、商务部及国务院总理等内阁多部高层，召开碰头会，和蔡锷、蒋方震、陆征祥、唐绍仪等商议对策。
李汉将从库伦传回来的协议内容宣读一遍，说道：“以上为俄蒙两方前段时间签订的‘协议’内容，虽然目前该协议尚属保密，但俄国人的狰狞獠牙已经亮了出来，我政府到了不得不应付的时候了。今天我邀请诸位过来，是希望能够在会议上达成共识。外蒙局势的变化已经到了威胁我国国本的地步，到了不得不再一次祭出国防军的时候了。外蒙高层继几年前后，又一次做出了公开叛国的举动，列位，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伍廷芳沉默半天不语，最后吐出一句话：“商务部随时可做好准备，一切听从大总统的指示！”
老外交出身的伍廷芳，对于外蒙的局势得十分清楚。俄国人似虎如狼，不学习日本人用拳头把俄国人打痛了，打狠了，俄国人是绝不会跟你谈什么礼义廉耻的荒谬话题，他们只认得拳头跟赤果果的武力。
“自4年底中日冲突结束后，我国防军一直维持在六十个正规师。这一百多万陆军士兵似很多，然而我国是世界上第二大的国家，仅仅百万陆军完全无法防御来自陆地上尤其敌人的威胁。在西南、在西藏、在新疆、在东南沿海、在东北，六十个师的兵力未免有些相形见绌。我认为，可趁机撕毁中日协定，借外蒙危机扩充我国防军之武装，好叫列强跟师姐知道，中国主权决不允许侵犯！”年纪轻轻的陆军总长蔡锷是不择不扣的鹰派军人，从清末时期留学日本回国之后，他便是第一个主张在中国推行军国主义的铁血派，比日本跟德国还早了几十年。
“俄国气焰如此嚣张，不给他们点苦头吃是不会服气的。”
“蔡将军此言大为不妥，如果扩军势必影响到政府之财政，我国财政自欧战后方才逐渐转好，至今两年来国内民事所需尚有诸多缺口，哪里还有闲钱再去扩充兵力。何况外蒙冲突一起俄人必将恼怒，俄国乃我国商品之主要出口国，一旦中俄交恶势必影响商品出口，同时损及商业。”唐绍仪主张隐忍，“不如陆总长再行联络英法等国，与他仔细分说当前之局势。这外蒙本就是我国之领土，情理上俄人并不占理。不如我再召见俄国公使，与他劝说争辩就是！”
李汉面无表情的道：“唐总理所言有理，俄国的确为我国之主要商品出口国，但现在俄国如此嚣张，置我中国主权于不顾。此时引人退让，列强各国如何我？国民如何我？国防军百万将士如何我？当初为保卫我国一座青岛军港，我国都能与日本决死之战。如今三分之一的国土被俄国强行割走，我政府却表现的如此懦弱无能。倒是国民势必担心，若政府之高层都是如此无能、懦弱之辈掌握，中国何谈还有未来？若再有人煽风点火，则国民势必将认为我政府高层为无能之卖国政府。民国五年来辛苦建立之大好局面，势必将荡然无存！”
他话虽没带半个脏字，却满满的全是讽刺，显然已经对唐绍仪的忍耐到了极限。
唐绍仪被他讽刺为无能、懦弱，脸上也是一阵青紫色。他如何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只是最近两年来，国防军的直接军费已经高达一亿四千万华元，比政府的财政支出还高两千万元。这也是他坚决阻挠国防军扩军的原因之所在。
“外交上请恕陆某无能为力，”陆征祥摇头插了一句嘴，“列强在外蒙问题上的表现很明显的在偏袒俄国，俄人对于协约国之重要性当在我国之上，英法两国断无可能偏袒我国！”
唯一一个可能会帮他说几句的陆征祥，也在外蒙问题上对于唐绍仪的隐忍政策十分不满，唐绍仪在这种高层会议上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他的脸色十分难，显然认识到了这一点。
“唐总理，比如现在就由你去跟英法列强等国碰面约谈一番如何？你若有和平之可能，则我国自然不愿轻动兵戎，坏了我与俄国两国之和气。但你切记不可损害我国之根本，主权问题上也断不能有所妥协。”
这已经是十分清楚的支开他了，李大总统一开口，唐绍仪便身子一颤，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李大总统可能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他。
他一个文人总理，自然不可能斗得过手握重兵又权力在他之上、威望在他之上的大总统。可笑的他还以为借助国会跟国民的监督，能对总统的权力给予束缚。现在来他的那套‘内阁总理制’恐怕也威胁了。
一瞬间，唐绍仪冷汗连连。他忽然想起来，这大半年来每一次跟总统之间的分歧，几乎都是以总统主动让步告终的。这也助长了他的自信心，却错把他换取总理总统的一致，当成了总统对他这位总理的让步。于是，错误的认知了这一切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对总统手上的权力进行挑衅，却忘记了，他现在的权力，到底是谁给他的了。
而现在，怕是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