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庸医希鲁鲁克（2 / 2）
“啊！对不起，我用错药啦！”这是第几次了？他已经习惯了在治疗失败后，被病人家属赶走的情景。回到磁鼓岛二十多年，他为这座岛上的民众治病二十多年，可是由于在医术上并没有天分，他连一个普普通通的感冒也治不好。他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有一个叫做古蕾娃的女性为他收场，久而久之，两个人成了挚友。希鲁鲁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古蕾娃自己的过去，包括那一段大盗的生涯，包括在奇迹之岛碰见奇迹樱花吃下万能药的经历。他向古蕾娃说出了自己想要拯救家乡的人麻木的内心，想要研制万能药造福世人。有一天，当他例行走在树林之中，想要去帮组别人治病的时候，却在丛林之中发现了一只奇怪的猩猩。这只猩猩有着蓝色的鼻子，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希鲁鲁克想要靠近它，想要帮组它治疗，可是猩猩却突然发狂，向希鲁鲁克攻击而来。整个过程，希鲁鲁克并没有反抗，甚至于连解释也没有，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他相信这只猩猩现在的变化，来源于自己家乡的人对它的无情，他有责任承受这只猩猩的怒火，只要它能够好受一些。当猩猩疲软地倒在地上时，身体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整个身体最后成为了一只狸猫的样子，但是那双充满了敌意的眼睛却不曾闭上。希鲁鲁克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它的身边，帮助它治疗着身上的伤势。“请相信我，我并没有任何要伤害你的意思。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治好的。”希鲁鲁克向着那只充满了敌意的动物解释道，动物慢慢闭上的自己的眼睛，任由希鲁鲁克在它的身上施为。
春去秋来，希鲁鲁克和那只动物有了莫名的亲情，他给它起了名字——乔巴。希鲁鲁克开始把乔巴当作自己的儿子，教他说话，教他医术，教他为人道理，这是跨越种族跨越了人类界限的伟大亲情。希鲁鲁克给乔巴制作了一定红色的帽子，在帽子的两边分别开了一个洞，以便于乔巴的鹿角可以从这两个洞之中伸出来。希鲁鲁克经常抱着乔巴去看海，告诉他大海的宽阔，告诉他大海的壮观。“乔巴，总有一天你也会去到海上的，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所居住的岛屿实在是太小了，和整个世界比起来，它也就这么大。”希鲁鲁克用手比出了一个大小，引得乔巴天真地叫喊道：“真的吗？”“哈哈哈哈！不！”希鲁鲁克突然兴奋地说道，“事实上还要更小一点，只有……这么大！”希鲁鲁克再一次笔画出了一个更小的面积，“其实……还要再小一点。看！就这么大！”乔巴也再一次欢快地呼喊道：“哇！更小了呢！”“哈哈哈哈！”希鲁鲁克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坦荡，那么舒心。有时候，希鲁鲁克也会指着那面挂在墙上的海贼旗，指着哈贼旗帜上得骷髅对乔巴说道：“看！乔巴！这就是大海上永不言败的象征！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要有海贼旗的存在，人们向着危险前进的心就不可能改变！”小小的乔巴，在那一刻心中留下了海贼的深刻影子，留下了那面旗帜上骷髅的影子，他相信，任何有骷髅的东西都是希望所在。
有一天，希鲁鲁克突然发狂了，他赶走乔巴，并且声称讨厌和乔巴在一起的日子，讨厌了乔巴这种怪物，变来变去，好不舒服。乔巴委屈极了，他把自己的身体忽而变大，忽而变小，忽而又变成毛茸茸的样子，忽而又变成了一个浑身肌肉的形态。他想像原来那样逗希鲁鲁克开心，他天真的认为希鲁鲁克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但是希鲁鲁克还是一脸厌恶的将乔巴赶出了家。乔巴流着泪水独自一人走在丛林之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想了想，还是走向了希鲁鲁克的居所，想恳求希鲁鲁克改变决定，他想要像原来那样，继续和希鲁鲁克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乔巴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希鲁鲁克的居所外，透过窗户，本来只是想确定希鲁鲁克是否在家的他，却看到了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一幕。
房屋之中，希鲁鲁克跪倒在一个女人的身前。那个女人乔巴认识，是希鲁鲁克的挚友，古蕾娃。希鲁鲁克向古蕾娃恳求道：“求求你了！古蕾娃，医术上你的造诣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我是一个庸医，根本无法帮助乔巴多少。乔巴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在未来，他会成为一个名医的！”
“我这辈子不收徒弟，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女人皱了皱眉头，“而且你不是还在吗？你教他不就行了？”
“我！……我已经教不了他了。我得了一种病，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天了。”
这一刻，乔巴惊呆了。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对他发火的希鲁鲁克会将他赶出家；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嫌弃他是个怪物的希鲁鲁克会说出伤害他的话。他只是想保护他，不想让他看见，一个如同父亲般的男人消失在这个世上，不愿意让他承受和亲人永别的痛苦。乔巴开始自己想办法，他拿出了离开希鲁鲁克时戴在身上的药草图鉴，仔细的翻找起来。一页一页的纸张从他的手上越过，眼光却一直看着图鉴上对每一种草药的介绍。直到他看见了一种蘑菇，暗紫色有着白色斑点的蘑菇，阿密乌菇。乔巴不需要去看对于这种蘑菇的介绍，他只是看见了在蘑菇图样旁画上的一个骷髅头。希鲁鲁克说过，骷髅头是希望之所在！乔巴开心极了，他起身立刻跑向了远方，开始在这种岛上跋山涉水，寻找着阿密乌菇。纵然跌落悬崖，纵然被猛兽追赶，纵然寒冷刺骨，但是乔巴不曾想到过放弃。累了困了支持不下去了，乔巴就拿出那本草药图鉴，看看阿密乌菇，看看那个骷髅，力量重新充满全身。有一天，当乔巴无力的倒在地上时，他却在身前的雪地中发现了那暗紫色拥有着白色斑点的蘑菇。这一刻，他开心极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乔巴小心地把阿密乌菇装进了自己身上的包包中，不要命的向希鲁鲁克的居所跑去。出来寻找阿密乌菇已经十多天了，希鲁鲁克，你还好吗？
“这是……”希鲁鲁克看着眼前的阿密乌菇，不敢相信的看着乔巴。他想干什么，杀了我吗？乔巴开心的翻出了阿密乌菇的图鉴，他仍然没有去看图鉴上的说明，而是指着那个骷髅头，开心的对希鲁鲁克嚷嚷着：“你看！我找到了救你的办法了！这是骷髅头啊！您说过的，这是人类的希望所在！是吧！”希鲁鲁克释怀的笑了笑，点点头：“是啊！它是人类希望所在！”随后，在乔巴那双充满了渴求的双眼注视下，希鲁鲁克将阿密乌菇熬成了药汤，当着乔巴的面喝了下去。“哇！很不错的味道啊！强筋健骨！”希鲁鲁克开心地笑着，向乔巴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真的吗？我也来试试！”乔巴开心极了，他相信希鲁鲁克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天真的他想要跟着希鲁鲁克一起喝下药汤，陪着希鲁鲁克一起品尝药汤的味道。“不行！”希鲁鲁克突然打掉了乔巴手中，那盛满了药汤的碗，乔巴委屈极了。希鲁鲁克走到乔巴身边，说道：“这种药，对于我这种身患绝症的人来喝，那是希望。但是对于你这种健全的人来说，就是毒药。”“我是人吗？我只是一只怪物，不是吗？”乔巴用双手将头上的帽子压得低低地，脸上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希鲁鲁克将乔巴抱在了怀中：“对我来说，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永远的儿子。”
“你说什么！”古蕾娃震惊的看着乔巴，看着乔巴脸上那天真的笑容。乔巴拿出了草药图鉴，指着阿密乌菇旁的骷髅头笑着说道：“是真的！阿密乌菇能够治好希鲁鲁克，他已经康复了！”古蕾娃呆滞地接过了乔巴手中的图鉴，他突然将乔巴抱起来，然后用力的往地上摔去。“那是毒药！剧毒啊！”“不可能！那是希望！”乔巴顾不上伤痛，慌乱地和古蕾娃争辩起来，“如果是毒药，为什么希鲁鲁克会把它吃下去。”“你懂什么！”古蕾娃神情激动地冲乔巴咆哮起来，“他是不想伤害你！他不想伤害你那颗纯洁的愚蠢的心！”乔巴呆呆的立于原地，在他的身前，是和他一起被摔下来的草药图鉴，上面写着阿密乌菇的毒性，剧毒，无可救药。乔巴失魂落魄的走出房屋，向着磁鼓岛上唯一的宫殿跑去。希鲁鲁克出门的时候说过，宫殿之中有人生病了，他要去给别人治病。多善良的人啊，自己都顾不了，居然还在关心着他人的死活。乔巴一路奔跑，终于来到了宫殿之前的平地上。迎接他的，不是希鲁鲁克开心的笑语：“看！乔巴！我终于成功医治好一个病人了！”也不是希鲁鲁克慌张的招呼声：“快跑啊！乔巴！治疗失败啦！”更不是希鲁鲁克将他抱在怀中时温柔的话语：“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乔巴看见了什么？希鲁鲁克一个人倒在了雪地之中，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希鲁鲁克的身前，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他正在哈哈大笑着，笑着希鲁鲁克临死的样子。乔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呆呆地来到了希鲁鲁克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希鲁鲁克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乔巴流着泪的眼睛，看见了乔巴难过自责的脸色，还有在乔巴的帽檐上，那瓣宿命一般的樱花花瓣。“乔巴，坚强一点，别哭好吗？”希鲁鲁克非常的平静，他抹去了乔巴的泪水，但是泪水又一次滑下。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帮乔巴抹去眼泪，口中说道：“人在什么时候会死呢，当子弹穿过胸膛的时候？不是。当喝下用剧毒蘑菇熬成的汤药的时候？不是。是当他被世人遗忘的时候啊。咳……乔巴，我说过的吧，你带回来的蘑菇对普通人来说是毒药，但是对我来说却是解药。原谅我吧，乔巴，曾经我，咳……曾经的我还认为你给我那种蘑菇，是想要杀了我。但是你却用你纯真的世界将我那尚有一点麻木的内心挽救了回来，你是我的恩人啊。曾经的我，怀疑自己的恩人，这一次我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乔巴……以后有机会的话，出海吧。大海……是无边无际的，它能够……交给你的……东西，比……我要……多……得……多……”……希鲁鲁克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他手中握着一枚花瓣，那是死前从乔巴的帽檐上拿下来的。他脸上挂着笑容，痴痴地笑着，好像实现了曾经的梦想，研制出了万能药。希鲁鲁克走了，留下了乔巴一个人，在这寒冷刺骨的寒风中倍受煎熬，留下了乔巴一个人，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继续寻找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