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白隼又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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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一把抓住马尾巴,说话声音似破锣的“公子”竟然是个姑娘?杨佑安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但倪逸也实在没有说谎的理由,他已经将长刀收起别回腰间,一副不愿再出手的样子。
杨佑安望向仍在怒视他的“公子”,那身衣袍松松垮垮的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不过脸蛋确实细腻如凝脂,不似寻常男子,于是杨佑安好言好语道:“姑娘,恕在下刚刚无礼,姑娘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说完换上一副和暖的笑容,以他的出众容貌,不信小姑娘摆不平这位姑娘。
可不凑巧的是,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偏偏越看这幅笑容越气愤,咬牙开口道:“不行,宰了你我才能解气。”
话音刚落,短匕首寒光一闪自她手中飞,出向杨佑安的右眼刺去,杨佑安慌忙抽出长箫去挡。一阵锋芒破空的响声后,短匕首插在了不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上,杨佑安则呲牙咧嘴地立在原地,右手虎口处染着殷红的血迹,手中长箫被生生割掉了一截,但切口光滑平整好似打磨过了一般。
倪逸见状皱紧了眉头,他向来不对女子动手,可又向蓝玉将军许诺会一路护送杨佑安,若这来历不明的姑娘真有杀心,他怕是只能挡在杨佑安面前替他受死才可两全,可是死在这个小姑娘的匕首下而不是重甲兵戎的战场,倪逸定是到了阴曹地府都不会甘心。
正踌躇间,倪逸听闻杨佑安冷声道:“姑娘,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你的马,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姑娘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可是笑容却无比阴森,说道:“大叔,你觉得只是骑了一下我的马这么简单吗?”
杨佑安闻言猛地一怔,这才想起前段日子那个扛着土豆回山的夜晚,于是刚刚积攒出来的火气顿时被浇灭,满脸不好意思地叹道:“原来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啊……姑娘你可别记恨我,我那时若知道你是个女子,就算你叫我爷爷我也会亲自把你送到客栈。”
“放肆!”姑娘皱眉喝道,声音依旧难听刺耳:“你这种畜生也配和我爷爷比?”
“好好好,我不配我不配。”杨佑安道:“那要不这样,我再给你道个歉如何?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了。”
姑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铃铛,铃铛发出一声脆响。杨佑安警觉地握紧了长箫,但见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动作,倒是不远处的白色骏马闻声赶来,乖乖停在姑娘的身旁。
这位功夫了得的姑娘一跃跨上马背,高高在上地睨着杨佑安,笑容依旧阴森,说道:“道歉?晚了。我日后见你一次便要砍一次你的长箫,等你这破长箫被砍没了我就砍你的项上人头,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遗言遗愿就趁最近办完,临死前别说我没给你留时间。”言罢一勒缰绳,随白色骏马飞驰而去,没给杨佑安任何解释的机会。
杨佑安望着那位满口杀伐的姑娘骑马而去的背影,轻轻摇头。
倪逸歪着脑袋阴阳怪气地说道:“齐王殿下才来蜀中没多少日子就惹上如此难缠的风流债了?”
杨佑安苦笑,刚想开口解释却忽然顿住,因为他隐约望见面前有几个锲而不舍的家仆正向他这边追来,看得他一阵头痛,转身欲溜,临走前向倪逸道:“倪逸,对那个小姑娘你不愿出手就算了,但这些杂碎喽啰你总能帮我挡一挡吧?”
倪逸歪唇一笑,无奈抽刀。
杨佑安长舒一口气,他此刻只想回到谢阳的小院子躲清静。
不过今日杨佑安今日是注定不能如愿了,谢阳见他一脸丧气地回来,腰间的长箫还似乎被人砍去了一截儿,便少不了紧贴过去盘问一通。杨佑安颓然走到断崖旁坐下,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从买糖葫芦开始讲起。
刚开始时杨佑安讲了那些糖葫芦如何如何好吃,听得谢阳想把他踹下去喂狗熊。接着讲起比武招亲一事,谢阳才表露出一点赞许,尤其是那句不配白衣,让谢阳窥见了几分自己当年闯荡江湖的风范。而关于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的事情,杨佑安只是三言两语便说完了,纵然如此,谢阳也能听得出来:长箫是被那姑娘砍断的,虎口也是被那姑娘弄伤的。
于是青木环绕的山林间,回荡着谢阳的谩骂声,惊得鸟雀飞起,吓得不知名的走兽嚎叫。好在杨佑安早已从当朝老儒生那里练就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事,对谢阳千奇百怪的骂语并不在意,只是在谢阳终于骂累了的时候捂着肚子轻叹道:“老前辈,我饿了。”
谢阳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杨佑安独自坐在断崖上低着头发了一会儿呆,脖子酸了便抬头仰望漫天晚霞。一只白隼恰好自晚霞中张翅而来,最终停落在杨佑安抬起的手臂上。
谢阳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颗没滋没味的熟土豆。杨佑安虽摆出一副嫌弃的脸色,但还是接过土豆叼在口中,解下白隼脚下绑着的信件,展开来读,并不避讳坐在自己身旁的谢阳。
信从长安来,是蓝景山写的,但的这封信实在没什么有价值的话。蓝景山简短地提到长安城一切如常后便开始大肆谩骂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齐胤,骂得洋洋洒洒笔墨神来,那叫一个痛快。而在信的结尾,蓝景山发自肺腑地嘱咐杨佑安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甭管缺了什么,只要齐王一封信件,他便骑着汗血宝马日夜兼程地送过来。
杨佑安平静地读完了这封满是牢骚又带着点儿肉麻的信件,扬手一揉,将它搓成纸屑,丢入山风之中,漫不经心地望着它被山风吹散,咬了两口土豆,艰难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