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羽衣昱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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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子老者好不容易才把火堆再度架起，对杨佑安骂骂咧咧地一通嫌弃，终于还是自己动手烤好了土豆。灰背公狼怕火，懒懒趴卧在院外，院中三人则围坐在火堆旁。熟土豆的味道说不上香，但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杨佑安看来，实在是人间美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老者手中的土豆。

老者却视而不见，转头将土豆塞到了湘雪的手中，温柔地嘱咐她吹凉了再吃。不过湘雪怎会独享，点头老实答应着转身就塞了些给杨佑安。

老者见此翻起了白眼。

杨佑安讨好地一笑，啃了两口土豆后大声称赞，拍着大腿说要和老者学学如何把土豆烤得这么好吃。

老者又翻一个白眼，冷笑道：“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算盘，吃完了这顿，再把寒音的事儿说清楚了以后你就滚下山去别再老夫跟前晃悠，老夫瞧你碍眼。”

但杨佑安的脸皮岂是这样就能打穿的？抹抹嘴说道：“您老别这么绝情，好歹我也算您徒儿的朋友不是嘛。再说您老一人独居也没个人照应，不如就让我留下照顾您啊。”

老者没好气儿道：“你会做点啥？土豆都不会烤的你还能做啥？”

“所以才要留下来跟您学嘛。”杨佑安极有耐心地说道：“等我学会了不就能帮您干了么，我可以跟你学什么挖野菜啊扎篱笆，啊对了还有什么剑术剑法啊您也可以一并教了……”

“停！”老者适时抬手阻止杨佑安再说下去，邪笑道：“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剑术剑法，老夫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那么多晚生后辈不惜抛弃妻子自断后路地想要跟老夫学剑，老夫还不是一个都没答应，你以为你小子动动嘴唇就能让老夫教你？”

杨佑安面露犹疑，暗叹这老头口气还不小，开口问道：“您……您真有那么厉害，不是在吹牛吧，您比得上青城山老道韦元宏？”

“我呸！”老者忽然面露怒色，横颜道：“他姓韦的算个屁，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他这些年在兴业台闭关装清高得了些名声，老夫当年一剑开山一剑断河的时候，他怕是还躲在山里数豆子呢。”言罢转头看杨佑安抿嘴暗暗忍笑，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摆摆手赌气道：“算了，不提那个臭道士。”又捧了个土豆递给湘雪，嘟囔道：“妮子你多吃点儿，老夫瞧你瘦得像柴火。”

杨佑安见老者脸上一番黯然，情知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那您后来为什么收了裴寒音做徒弟？”

火光映着老者被岁月雕刻的侧脸，只听他幽幽叹道：“老夫那是受故人之子的委托，很久以前，老夫欠那故人一个人情，这才将寒音留下教授剑法。可惜啊，我似乎没能把那小子教好。对了，小子你跟我说说，他在山下到底做了什么事儿？”

“也没啥，就是他挑了个黄道吉日公然刺杀皇帝。”杨佑安云淡风轻地说道，缓缓将初识裴户奴到他下落不明的事情道出，期间并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更不隐晦此次前来的目的。

老者或许也是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从头到尾只是安静地听着，同时也并没有因为杨佑安是北燕齐王就改变自己对他的态度，等杨佑安讲完后他只是淡漠地点点头，一脸困倦。

杨佑安在这等淡漠的态度上看到了些许裴户奴的影子，撇撇嘴问道：“您老就不想知道您的宝贝徒弟去哪儿了？”

“人各有命。”老者打了个呵欠摇着头：“睡觉。”

“不愧是师徒。”杨佑安小声嘀咕道，话音未落，又挨了个石子儿，还是精准地正中眉心。

老者当然不会无耻地真要湘雪暖床，当日晚上三人围着火堆凑合了一夜，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火堆已经灭掉，那匹灰背公狼趴在湘雪的脚上替她暖脚，湘雪一动不敢动，仍是有些惧怕。老者早就醒了，这时捧着两杯热茶走过来，将泥制茶盏递给二人。

杨佑安笑嘻嘻地接过，刚要道谢却听这老者决绝道：“喝完以后就给老夫滚下山去。”

真是滚下去的，滚得鼻青脸肿。

死皮赖脸不愿走的杨佑安总算见识这老者的深厚内力，一脚下去当真只能听天由命。

湘雪自然没有被拳脚招呼，老者还苦心劝她留在山上来着，不过她一心在主子身上怎会留下，一路小跑下山，瞧见正在山脚下揉屁股的杨佑安后蹲过去问道：“王爷，咱还上山吗？”

杨佑安苦笑道：“你快别叫我王爷了，你见过哪个王爷混成我这幅模样的？放着宅院厚禄不享，反倒上这儿讨打来。”

湘雪低头笑笑，这次难得地没有心疼杨佑安。

杨佑安长吐一口气继续道：“我就不信摆不平那老家伙了，湘雪，走着，买点儿鸡鸭鱼肉再弄两坛好酒，软磨硬泡，不怕他不答应。”

“王爷，您肯定还会再被踹下来的。”湘雪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