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一剑平天下(2 / 2)
湘雪蹙起眉头,神色凝重。
杨佑安被她的神情逗乐了,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怕死得很,遇见打不过的就跑路呗,跑不过就拍拍马屁把他弄舒坦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湘雪扭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杨佑安无奈地笑笑不再理会她,将腰上别着的斑驳长箫抽出,和膝上的古朴长剑并排摆在一起,再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那柄古朴长剑的剑鞘。
剑鞘内的长剑嗡鸣不止。
杨佑安缓缓闭上眼睛,向后靠在车厢上喃喃道:“我有一剑,可以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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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入蜀,此时腊月已过。虽然倪逸说同行的精锐兵士有不多不少五十人,但一路上除了倪逸外,杨佑安再未见过其他人。不过这架华丽马车穿城入市却没有盗匪敢来打劫,这又不得不说是其余四十九人的功劳。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
蜀地民风与气候和长安颇为不同,此处四面环山、气候温和舒适,在当朝纵横家看来是个极好的割据之地,易守难攻。也正是因为群山围绕的缘故,蜀地之人虽然剽悍善战却极不愿意踏出此地,更不愿意接受外族的统治。如此也就决定了蜀地之人只适合做一个等待天下安定的旁观者,自恃天府之国上饶之地而安享一方。
杨佑安跳下马车抻了个懒腰舒展筋骨,随性走进一家露天酒馆,要了些好酒好菜坐定,漫不经心地打量周围的人与景致,时不时地向湘雪啧声感慨:“怎么早些年没有来这里逛逛呢?”说着夹了一筷子沾满红油的肉块放入口中,但还未等咽就先狠狠咳了几下。
酒馆的老板娘是为颇有风韵的妇人,在不远处瞧着这位咳得狼狈的公子,见他着了一身金线锁边的锦缎白袍,淡黄色腰封上垂着一枚上好的玉佩,面庞俊秀,浑身贵气,只是腰间别着的破烂长箫和身后斜背着的一柄朴素长剑与他不大相称。再瞧他身边那位相貌卓绝的蓝衣女子,此等姿色的女子对那位公子竟是低眉顺眼,看起来像个听话的婢女。不消说,这公子必定出身不俗。
老板娘如此想着,伸手挥退了要去给杨佑安上酒的店小二,亲自捧过酒壶,扭着腰肢走过去,向好不容易才从一口辣油中缓过来的杨佑安说道:“公子,酒来了。”
杨佑安转脸望去,见这老板娘虽年岁不小却是细腰堪折、胸前波涛壮阔,脸上的笑容如妖狐般满是媚意,便颇为配合地换上了一脸的风流浪荡,指着桌上的那盘红油肉,嬉笑问道:“敢问老板娘,这是一道什么菜,味道也太辣了些。”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望了一眼杨佑安的面庞,情不自禁地怔了一下,她刚刚离得有些远只是觉得这公子清俊,现在近在咫尺才觉这位公子的长相醉人。老板娘换上最柔最软的语气回应道:“这道菜的名字叫做肥肠鸡,是本店的招牌菜,鲜香可口麻辣入味。不过……我听口音公子像是外地人。公子若是第一次入蜀,定然是吃不惯这道菜的,不如稍后我命人弄些清淡些的菜给公子送来。”
杨佑安笑意如春风,他在风月场莺语斋混迹几年,虽说是和裴户奴相处的时间最长,但仍有一套对付女子的本事,他抬起右手伸向一侧的长椅做出个请的姿势,说道:“那可就辛苦这位姐姐了。”
老板娘娇笑着坐下,为杨佑安倒满酒,一转眼珠问道:“不知公子是从何地来的?”
“长安。”杨佑安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好地方啊。”老板娘赞叹道:“早闻我北燕王朝的皇城之繁盛、百姓之富贵,今日见了公子才知此言不虚。”
杨佑安笑着摇头,向老板娘眨了下眼睛暧昧说道:“长安虽繁华,却比不上这里的秀丽环山、美人如画。”
“公子真是嘴甜如蜜。”老板娘的笑容愈发真心实意,本着地主之谊向杨佑安介绍道:“蜀地的确环山,而且山峰各有不同,有被誉为天下之秀的峨眉,还有被誉为天下之险的剑门。公子若有兴致定要亲自登上去瞧瞧。”
杨佑安挑了挑眉毛,说道:“姐姐说的这些地方我记住了,只是我此番前来是想去一趟芙蓉山,早闻芙蓉山的云海有名,我想要亲眼去瞧瞧,不知……姐姐是否能为我指一指路。”
老板娘温和一笑,点点头继而道:“芙蓉山离此地倒是不远,山上也的确是好景致。公子从我这酒馆出去一路南行便到了,云海之景只在最高的主峰之上。不过芙蓉山毕竟属于雪山一脉,何况现在还未入春,公子登山的时候可要注意添些衣物。”
杨佑安弯了弯好看的丹凤眸子,一边掏出一锭银子塞进老板娘的手中一边说道:“多谢姐姐的嘱咐。对了,能不能劳烦姐姐为外面那辆马车的车夫弄些好酒好菜?”
“好说,公子稍候片刻。”老板娘在杨佑安的手上揩了两下油后识趣儿地站起身来,一步三流连地转身而去。
一直未说话的湘雪瞄了眼酒馆外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的倪逸,小声道:“王爷,你会带倪将军一同上山吗?”
杨佑安悄悄地甩着手说道:“不会,让他们在山下守着吧,这些人并不臣服于我所以不好管控,还是暂且放远一些比较保险。”
“嗯。”湘雪支着下巴点点头,望着倪逸似睡非睡的模样出神。杨佑安则不服气地又夹了一筷子肥肠鸡塞进嘴里,结果这次咳得更厉害。可叹前来求剑的齐王殿下没被剑术放倒,却是先被一道蜀地的家常菜放倒了。
几张桌子之外,一位身着牙白色阔袖长衫、一副书生模样的俊朗青年在自饮自酌,他已经好奇地打量了这位难得一见的贵公子半晌,见他被一道菜弄成如此模样,不觉挽唇一笑,举杯而饮,姿态分外儒雅。
杨佑安咳得脑仁生疼,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暗骂一句:“他娘的。”
书生似乎耳力极好,在杨佑安骂完这句粗鄙之语后笑意更深,不自觉地将这位看似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贵公子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