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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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情况没有人比萧容衍和慕容沥更清楚,而沈天之也在燕国有了一段时间,所有藩王和其家眷,都已经随白卿言返回大都。
燕国境内没有藩王掣肘,如何将大周新法推行下去,白卿言想交给萧容衍、慕容沥和沈天之来操持。
肖若江这一次没有跟着白卿言回来,肖若江打算亲自将燕境走一遍,将眼下最详细的燕国舆图修正更细化一番,白卿言也准了。
入大周境内,行至宝安时,白卿言见到了晒得黝黑的曾善如。
白卿言在宝安城内下榻后,曾善如便匆匆前来请见。
白锦稚瞧见黑成炭块的曾善如,心里顿时舒爽了,同司马平说:“原来也不止是我一个人会被晒黑嘛!曾善如离开大都的时候,白白净净的,你看现在都成黑炭了。”
司马平见白锦稚幸灾乐祸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高义王现在已经放弃和女子比肤色,要同男子比了吗?心胸真是宽广!”
正高兴的白锦稚脸已板,瞪了白净白净的司马平一眼,转身就走。
司马平瞧着白锦稚生气离开的模样,满目的笑意,可想到吕元鹏……眼底笑意便立时消散。。
吕元鹏早前便被送回了大都城,白锦稚只当吕元鹏是回大都城养伤了,还不知道吕元鹏已经……
若是白锦稚知道吕元鹏没有能撑过来,此事……在白锦稚的心里便永远是怕是永远过不去了吧!
司马平笑意渐渐散去的眸底,好似被一层霾遮盖,他明知道吕元鹏所言都是气话,却认了真……未曾随同吕元鹏一起来燕国,若是他来了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他从未想过同吕元鹏争白锦稚,吕元鹏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对他毫无保留的朋友,若是可以……他愿意护他们二人幸福喜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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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善如捧着一个雕踏春图的红木方盒,恭敬垂首立在半卷起竹帘的廊庑下,直到魏忠通禀后出来,替曾善如打帘,曾善如这才拎起自己的直裰下摆跨入门内,登上二楼木梯。
此处楼阁,二楼也是八根朱漆红柱撑着重檐青瓦檐角飞张的屋顶,四面通风,湘妃竹帘半垂,清凉舒爽,与朔阳白府的韶华院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显出这宅子建造者的几分格局底蕴。
曾善如上了二楼,瞧见坐在自家大姑娘身旁皱眉看奏折的萧容衍,吃了一惊,他们大姑娘的夫君萧容衍不是已经……
他想起,大周皇夫萧容衍便是燕国九王爷的那个传闻,心中虽然意外,可也明白……大姑娘不遮掩让他来见,是因为他是自己人的缘故。
曾善如将红木方盒放在一旁,规规矩矩行礼:“曾善如,见过大姑娘!见过大姑爷……”
听到这个称呼萧容衍抬起头来,朝曾善如看去,倒是不记得之前见到过此人。
“不是说过我这里不兴行跪拜之礼么,快起来!晒黑了不少,佟嬷嬷若是看到了必定是要心疼的。”白卿言语声含笑,用手中毛笔舔了舔墨,见曾善如的精神头很好,笑着说,“去岁六月你离开大都城,说要去照看稻田。后来我看大都城户部送来的折子提了一嘴,说去九月份的稻子收获的确不丰,后来晚稻的收成有所好转……”
曾善如提到这个,眉目间笑意更深了些,眼底藏不住喜悦,点头:“正因如此,眼看着又快到了种稻的时候,户部魏大人帮忙,命人将之前验证过有效的法子种稻向百姓推广,想来等待收获时节,便能得到好收成!”
“那你又来宝安是为何?”白卿言笑着问。
“马上就要收麦了,魏大人指了宝安这里,让善如来以这里的农田试一试,看能不能提高麦子的产量!”曾善如笑着说。
见曾善如底气十足的模样,她问:“你有了想法?”
“以往收割麦田之后,百姓大多做法都是将麦秆当做柴火烧,虽说秸秆易燃可不如柴火经烧。而百姓则以为施农家肥可以肥沃土地,但……善如以为与其如此,不如将秸秆与农家肥发酵,再当作肥料使用,这才是能使土地肥沃之策。”
白卿言点了点头:“好……若是这一次你提高了稻田的产量,又能提高麦田的产量,那便是为百姓立了天大的功劳。”
若是曾善如真的成了,这样的功劳……当有爵位。
如此,佟嬷嬷也算是熬出头了。
曾善如忙称不敢:“善如不过是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哪里敢居功!”
“对了,善如还遇到了曾经在我们白府养伤的那位秦先生,秦先生得知大姑娘已经收复燕国,好似早知道会如此一般,不过秦先生监督修渠之事,腾不开身来贺大姑娘,让善如带话……说大姑娘必定会是开创盛世的明君,他心中是敬佩叹服的。”
白卿言点了点头,只可惜……秦尚志那样的大才,只肯为大周修渠,不肯为她所用。
忠臣不事二主,这也是秦尚志的选择,她无可奈何。
曾善如见大姑娘表情惋惜,忙将身侧的红木方盒推出来,笑道:“两位小主子生辰时,善如没有来得及赶回大都城为两位小主子庆贺,如今又要忙麦田之事抽不开身,便斗胆请大姑娘将善如给两位小主子准备的寿辰礼带回去!”
曾善如带来的并非什么名贵的东西,是一对成色极好的五彩芙蓉,凝结脂润、细腻纯净,他想着来日给两位小主子雕一对印章也好。
谁知道,三月份两位小主子生辰的时候他未曾来得及赶回去,现在也不能同大姑娘一同回大都城,只能请白卿言将礼物带回去,好歹这是他的心意。
“两个孩子生辰的时候我和阿衍也错过了。”白卿言心中不免有遗憾,母亲来信说,抓周的时候……康乐一手笔杆一手小弓箭,喜乐原本抓了一个金算盘,谁知看到白卿雲后丢下金算盘抓住了白卿雲的手。
萧容衍心中也有遗憾,不过……等着一次他们一家团聚之后,就再也不用分开了,萧容衍心里是高兴的,他轻轻握住白卿言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日后,我们还能陪着两个孩子过许许多多个生辰,将欠他们的都补回来。”
曾善如垂眸唇角全都是笑,他们家大姑娘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大姑爷是为了大姑娘装作燕国九王爷,还是……本就是燕国九王爷为了大姑娘降了。
不论如何,曾善如看得出这位姑爷是很爱重他们大姑娘的,这样他们这些白家忠仆也就放心了。
元和三年五月初一,大周皇帝抵达大都城。
大周太后与兴国王,欲率群臣百官于武德门前相迎。
失去最小的嫡孙,吕太尉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也不大好,苍老了十岁不止。
也是此事,他才明白……镇国王府世代男儿都死于护国安民的沙场,家眷心中是何滋味,也因此明白了为何白家希望天下一统之心如此坚定。
白家代代都有儿郎战死沙场,正如当初陛下还只是白家嫡长女时在宫宴上说……白家百年将门不假,白家的英灵都非为军功权位舍命的,白家祠堂百牌位,哪一个不是为保境安民而死!
当初,吕太尉只是为白家心痛,而今自家儿郎战死沙场而回,他才知道这是何等的锥心刺骨之痛,推己及人……白家走到今日十分不易。
天还未亮,吕太尉穿好官服,被大儿子和孙辈的吕元庆搀扶着跨出书房门槛,准备前往武德门,就见孙女吕凤琅未着官服,一身素衣。
“凤琅?为何不着官服?”吕太尉皱眉望着吕凤琅问。
吕凤琅眼眶发红,人瘦的好似只剩下一把骨头,衣裳宽大的挂在身上,全无之前意气风发之态,她跪地向吕太尉和自家父亲一拜,道:“东夷国起战事,韩城王和众位水师将士战死,这都是凤琅刚愎自用,自作聪明,才酿成大错!凤琅……要去同陛下请罪。”
吕太尉叹了一口气,让吕元鹏将吕凤琅扶起来,徐徐道:“凤琅,你若是个男子,知道了你的错处,向陛下负荆请罪,百官会赞你!可是你是女子,当众将此事明说……旁人就会用你之事做筏子,说陛下不应当任用女子为官!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陛下正在竭力扭转,你即便愧疚,也应当为了大局,将这件事吞回去!认了错,你心里舒坦了,却会断了其他女子的出路,也会坏了陛下的大局,你可明白?”
吕凤琅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表情更加愧疚,正如祖父所言……陛下一直不发落她,她心中愧疚难当,只有将此事说出来,她心中方能放下一二。
可……若是因她的错,断了其他女子的出路,她便更是罪无可恕了。
“去换上官服,随祖父一同前去迎接陛下!”吕太尉道。
“是!”吕凤琅含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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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城内,百姓们都是鸡鸣时分便起身,都赶着去长街占一个好位置,一会儿能目睹他们陛下的风采。
如今燕国归降,大周一统,终结乱世,百姓欢呼雀跃,载歌载舞。
百年来世道困于逆乱,多少人国破家亡,多少人背井离乡,多少人亲友雕残。
天下一统之后,是为一家,再也不会起战乱,再也不会有战火,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已不是一个目标,而是如今的世道。
晨曦瞳朦,须臾……破云而出。
金光大盛璀璨,洒满了半个大都城。
大都城西门打开,将士们着甲利于两侧,将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的百姓拦在两侧……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黑帆白蟒旗!陛下回来了!”
骚动的人群纷纷伸长脖子,企图越过拦着人群的将士,最先一睹陛下风采。
重檐奢华的雀楼临街倚栏内,八幅雕梅的隔扇被大开,仆从弓着腰快速将绣墩摆在倚栏内,名妓康娜带着面纱,抱着琵笆,带着自己的姐妹们,在二楼坐定,只等陛下率兵而归,她要为陛下奏一曲,她最新为陛下而创的《海晏河清》。
名妓康娜因一曲《白大将军出征曲》名扬四海,多少人一掷千金想成为康娜的入幕之宾,一窥其容颜,都被拒之门外。
不成想,今日康娜竟然出现在这雀楼之上。
远处如黑龙般蜿蜒绵长大军动静如出一辙,缓缓靠近,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脚下的颤动。
以一身银甲的白卿言为首,白卿琦、白锦绣、白卿瑜、白锦稚、白锦昭、白锦华、白锦瑟分列其两侧,皆是银甲戎装,被这初晨耀目的金光勾出一身的寒光熠熠。
白家儿郎、女儿郎银甲戎装,未敛锋芒,踏晨光而来,通身都是顶天立地的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