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花船(2 / 2)
沿着祥云红毯,几人进了中堂,只见一曼妙女子背对他们坐在方榻上,青丝如瀑倾泻而下,鹅黄色纱衣裹住躯体,于隐约中恰到好处的显出凝脂香肌。
听脚步渐近,榻上之人蓦然回首,红粉青蛾,含情凝睇,眸子里的波光盈盈,任女子都要心下一动。林灵儿感叹同为女子差距怎会如此大的同时,总觉得此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夕露姑娘翩翩走到两人跟前,盈盈下拜,朱唇轻启:“夕露见过二位贵人,贵人今日到奴家船上,奴家甚感欢喜。”她声音如莺啼,婉转入耳,男人听见骨头都要酥了。
陆渐离落睫瞥她一眼,道声:“起了吧。”转身扶灵儿落座,自己也坐在另一边。
夕露姑娘余光看两人同进同坐,眼波微动,复又神色如常的嫣然一笑,对莲云道:“烫一壶陆公子惯喝的老君眉。”他故意按旧习称呼陆渐离,更显俩人旧时交情。
“陆公子此番回扬州,打算待多久?”夕露姑娘盯着她,眼里有无限期许。
陆渐离单手倚在方几上,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顿了一下,他抬头望向问话之人,正色道:“此次出行,一切皆有圣人定夺,能待多久,在下也未知。”
听着她话音里的疏离,夕露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人,要说这位是绝色吧,倒也未必,只是见她单单坐在那里,矜持恬淡,俏丽端方,自有一番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气场。她在心里颇为骄矜的哼了一声,面靥变得更妩媚动人。
她轻轻掂起莲云送进来的砂壶,兰花玉指端起杯盏柔柔的放到陆渐离面前,鹅黄色纱衣蹭着他的膝骨,另一只手微倾砂壶,茶水咕噜噜入盏。“公子请用茶。”这一声竟比之前更勾人。
陆渐离心神一晃,默默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夕露转身给林灵儿也倒了一杯,温声笑道:“二奶奶也尝尝这玉山老君眉,别处想定是喝不上的。”
旁边伺候的莲云插话道:“二奶奶真有口福,这玉山老君眉每年只产数罐,多少人巴巴的想喝上一口,我们姑娘只等的陆公子来了才开茶。”
纵是再没有心,这主仆一唱一和的,林灵儿也知陆渐离和她交情匪浅,自觉身份尴尬,只能堪堪饮了一口,讪讪道:“嗯,好茶...”
“这玉山老君眉本就是衍水居在玉山的自家茶园所产,每年定量只供几个花魁,万物以稀为贵,玉山老君眉也就变的千金难求了。”陆渐离转头看了一眼林灵儿,打趣道:“这是做营生的至高之境,想想你那一屋子的香囊,是不是高下立见?”
林灵儿正啧啧称奇,忽听他提到自己,又羞又恼:“好好的,你说我干嘛。”
陆渐离失笑一声,站起来拱手对夕露姑娘道:“谢姑娘款待,今日时辰不早,我和夫人先回去了。”说着抬腿要走。
“唉...”夕露上前一步牵着他的袖口,娇柔道:“我命小厨房做了你平素爱的吃食,用完再走也不迟。”
陆渐离手臂向前伸,抽回袖角,背对着她冷声道:“不必了,只是有一事提醒姑娘,老君眉既已开茶,须尽快饮用,否则变成陈茶,就愧对衍水居妈妈的用心了,陆某俗务缠身,以后怕是五福消受了,姑娘珍重。”
说完大踏步走了,林灵儿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夕露怔在原地,痴怨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泪珠无声的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从来只道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
身后的花船上,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查查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