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2)
闲话几句,千落发现君逸羽有意沉默,又把话题引回了她身上:“君公子昨夜一篇优美自然的短文挥毫即就,读来唇齿留香,真是好文采,千落佩服。”
许浩轩与千落几句闲话聊,总算恢复了公子风度,闻言笑道:“千落姑娘有所不知,逸羽年纪虽小,写文妙,诗词更是一绝,只是他才回京,又不爱张扬,才没人知道罢了。”
“哦?”
许浩轩见千落感兴趣,又接着说道:“今岁洛城牡丹节,逸羽独自赏花,一路信步走过,随口就吟了七首牡丹诗,我有幸见了,惊为天人。”许浩轩说完眼神有一瞬迷离,似乎又想到了当日情景,“还记得——”
“浩轩兄,那不过是……”君逸羽出言打断了许浩轩。
“不过是什么?逸羽,你是不是又要说那诗是书上看的?还是要说是友人那听来的?”许浩轩也不让君逸羽说完,言语打趣,摆明了不信。他不给君逸羽再开口的机会,又转而对千落说道:“千落小姐,在下这有一阕词,还请小姐品鉴。”
“许公子客气了,承蒙许公子看重,千落荣幸之至。品鉴不敢当,千落恭听。许公子请。”
许浩轩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握杯悠悠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浩轩兄,你怎么知道这阙词!”许浩轩虽是个公子哥模样,君逸羽却知他家学渊源,笔力雄健,尤其擅长政论赋文,吟诗作曲却是难得,当下做洗耳恭听状。可许浩轩念出的词,却让君逸羽大吃一惊,举杯欲饮的那杯水酒,都洒了一半在桌上。将将待许浩轩念完,她就迫不及待拽着许浩轩的衣袖问了出来,语带急切。
怨不得君逸羽失态,苏轼这首《定风波》她前世极为喜欢,可今生的历史与前世似是而非,时代真论说起来也多不过唐宋之间,是万万不会有苏轼的,也万万不该从别人口中听到这首《定风波》的啊!莫非还有其他人和她一样穿越了?
“逸羽,莫急。你这是怎么?这词我是从你的书案上看到的啊,我今天在你书房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也不是全白等,至少看到了你这阙词,就是不亏了,哈哈。”许浩轩笑得颇为自得,难得看你这着急吃惊的模样,看你还谦虚着不承认!
“我的书房?书案?原来如此——”君逸羽怔怔的放开许浩轩的衣袖,有些失神,本来还以为有同道中人,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君逸羽今生十五年,父母家人,除了女扮男装身份的隐性危机,其它万事都算圆满。她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今生,可对前世总有些怀念,也偶尔有些对今生的格格不入之感。听许浩轩念出一首《定风波》,她还以为有个难兄难弟与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却是误会一场。当下她放开许浩轩,茫茫然想要喝一杯,才发现自己情绪激动之下,半握在手的杯中酒,都几乎洒尽了。倾茗走到君逸羽身旁,在擦拭之前洒落在桌上的酒水。
十五年毕竟是习惯了,君逸羽茫然一刹,很快回过神来,偏头笑着对倾茗说道:“在下失礼,有劳姑娘了,多谢。”
原本口齿伶俐的倾茗,却是面色微微一红,只轻轻摇头示意不用谢,又加快手上动作,匆匆擦好了桌子,回了千落身旁。
听得许浩轩吟诵,千落心中称快,又听得君、许二人对话,知道词作出自眼前的少年郎之手,她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虽然君逸羽的表现有些异样,千落也只当是君逸羽是不惯在人前张扬,昨夜一篇文章,今夜一阕词作,俱是绝妙,已经让她在心中认定了君逸羽的才华,赞道:“这词竟是君公子的大作吗?于简朴中见深意,于寻常处生奇警,公子旷达超凡,千落佩服。”
君逸羽苦笑着摆摆手。好好的在书房练字的东西都被人看了去,还害自己空欢喜一场,让她全没了解说的兴致,想来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偷诗就偷诗吧,那般好诗文少不得自己以后一时手痒又会写出来,省得多些麻烦。
“千落小姐别夸我,这不过是前几天练字时下雨了,顺手写了这阙《定风波》,放在书房,没想到会被浩轩兄看了去。”
“公子高才,太谦逊了。千落一时技痒,自请弹唱,不知可否?”只从千落房内摆放的各色乐器,就知道她是个几近成痴的音乐爱好者。自古诗词配乐弹唱,绝妙作品尤其难得,这首定风波还真是吸引住了千落,让她不愿错过,这才忍不住提出了请求。
千落出道半年,表演都是琴曲独奏。弹唱诗词,还真没人见过。此时听千落主动提出,许浩轩大喜,当即给君逸羽打了个眼色。
君逸羽与许浩轩志趣相投,这些天总玩在一处,早已有了些默契,当下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千落姑娘既然有缘听到了这阙词,就由在下做主,将它送给你了,权当是感谢千落小姐的赐宴好了。”
“这怎么可以?”好诗词千金难买,尤其对于青楼艺妓来说,往往让人一曲成名。千落虽然不好那虚名,却也深知这阙词的价值,本是见猎心喜,想弹奏一番,谁知这君公子竟然爽快的直接送给了自己。莫非……不,若如此,昨晚他就不会帮完我后匆匆就走了,而且他眼神澄澈,不是这样的人。唉,这个人,还真是看不透呢!
君逸羽却是不知千落的百转心思,反问一句:“有何不可?”
千落看眼神就知君逸羽真不在意,这词作她也是真心喜欢,推脱反而太显矫情,当下落落大方的起身行礼道:“既如此,千落谢过君公子厚赐了。”
“千落小姐莫要太客气,你请我们吃饭,我们还没道谢呢。你若真要谢,就谢我浩轩兄吧,是他念给你听的,与我无关。”
“这……也好,谢过许公子。”
“逸羽就这性子,千落小姐莫怪。他说不用谢就不用谢,千落小姐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嗯,君公子洒脱不凡,是千落俗套了。烦请两位公子稍后。倾茗,取琴来。”千落浅笑着说完,轻施一礼,施施然去了内室。
青楼喧闹,但千落的房间独在五楼,还算安静。千落准备的功夫,君、许二人静坐等候,却是君逸羽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当下不确定的问道:“浩轩兄,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许浩轩不比君逸羽练武之人的耳力,“嗯?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