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个畜生啊!(2 / 2)
他心中暗哼了一声:说什么世子爷没心没肺,这国公府里的人也没有情谊的很!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折滦拧眉,“不是让你去打听下谁欺负了四姑娘么?”
斧头就感动的哎了一声,正要走,却见世子爷眸光一凝,看向了廊下坐处,那里,有一个放着几块栗子糕的碟子。
作为一个事事周全的小厮,斧头立马道:“估摸着是四姑娘留下的,世子爷,小的送回去吧?”
但他家世子爷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大步走过去,将里面的栗子糕一口一块吃了,最后还小心翼翼的将碟子收进了袖子里——
斧头不明所以,就要说话,却见世子爷一个眼神看过去,他立马不敢再说了,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奇怪——世子爷怎么好像喜欢收藏这些碟和碗——以前四姑娘送来盛汤药的碗,也被世子爷好好的收在房里呢。
斧头走后,折滦摸着袖里的碟子,心情沉重,缓缓走向院中。
他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他不是折家的孩子,身世又曲折离奇,不能言于众人,只能独自承担,日夜煎熬。
本以为此生就如此过了,谁知道去年,他又有了一个更加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爱慕上了将他看做嫡亲兄长的四妹折檀。
这让他十分痛苦,也时常痛骂自己禽畜不如,可是,他忍不住。
他忍不住接近她,忍不住去想她,但他知道,这份爱慕,终究是会害了阿檀的。
她那么好,就该配天上的神明,而不是他这种有今天没明天,在泥潭里行走的人。
但偏偏有些人不懂得珍惜——折滦手一紧,将手里的杯子一捏,啪的一声碎了。
此时宴席已开,跟他坐的近的同僚看了眼,心中一动:看来这国公府里果然如外面说的那般不和。
瞧瞧,刚刚英国公不过是跟继室所出的嫡次子说了几句话,折滦就控制不住了。
再看看这脸色,啧,本来就冷冰冰,现在戾气满生,一点儿也不掩饰。
同僚是贫民出生的武将,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又喝了几杯酒,胆子大了点,道了句:“折兄,我知晓你不忿——”
但话还没说完,却见折滦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快快的走了几步,转身立于一侧。
同僚愣了一下,心中叹息:哎,即便是国公府世子又怎么样,被自家父亲和弟弟膈应了,不能激愤,只能激动,不能直言,只敢背身伤悲。
跟传闻里的倒是很不一样。
而此时,正坐在席间的折檀却好像隐隐听见了一道激动喜悦的男音。
她疑惑的朝声音来处看去,正看见长兄折滦罩着件玄色鹤氅,立于一侧,好似在看这边。
大雪纷飞如柳絮而下,他身材颀长,面目英俊,剑眉和着深眸,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女客这边已经有不少小女娘偷偷看过去了。其实长兄到的时候,小女娘们就已经频频相望,折檀刚刚也呆呆的随着看了眼。
就在这时,那男音隔着层层簌簌雪声,再次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耳边。
——啊,阿檀看我了!
——阿檀真好看啊!
——阿檀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要是我能娶阿檀为妻就好了!
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不是她家长兄的吗!
折檀一张小脸蓦然煞白,她不可置信的低头,可是那声音依旧在耳边激动的喊:
——阿檀是不是又看了我一眼!
——啊,不行了,心跳的好快!
折檀全身都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听见这种声音呢?长兄站的那么远,根本没说话,即便是说话,也不可能这般清晰在耳边。
是幻听吗?是因为……自己是这般想的,所以听见了这种声音?
坐在她旁边的二姑娘见她这般,着急道:“阿檀,你怎么了?”
折檀恐慌的摇头。
不能说!
打死她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竟然臆想嫡亲的兄长爱慕自己!
折檀脸色越发苍白:没想到她安安分分活了十五年,临到末了,竟然做出了如此禽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