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1 / 2)
“罗传山,李雄,吴少华。”
“在。”三人出列。
“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调去辎重队。”
“是。”
“收拾东西,立刻到辎重队报到。现在是卯时七刻,超过辰时未到,军法处置。还不快去!”
“是。”
三人接到命令撒腿就跑。
还有一刻即到辰时,他们东西还未收拾,从他们所在的步兵队驻扎地到辎重队用跑的还要一个字时间。这不是成心整他们吗?
三人中传山跑得最快,冲进帐篷直奔自己的床铺。
帐篷里没人,只有十张铺在地上的床铺。
这时传山不得不庆幸他所在的这支营队平时管理异常严格,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个人的东西每天起来后必须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平时嫌烦,这时就显出功效来了。现在他只要把被单四个角一系,连那床薄被一起背起就能走。
等传山把行李背上身的时候,另外两人也冲了进来。
“罗传山!”
“要打架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罗传山避开两人的正面冲击,抬脚就往帐篷外面冲。
两人一想也是,便暂时放过了那小子一起冲向各自床铺。
冲出营帐向右拐,穿过他们营的训练场,绕过火头棚,这是去往辎重队的最短路径。
罗传山在前,李雄在中,吴少华在后。
传山眼看训练场在前,脚下一顿。目前训练场大家伙儿正在操练,换句话说他们营里的头头脑脑九成都在那儿。如果他从训练场就这么穿过去,等会儿要是有哪位长官问起他,他岂不是又要给长官们留下更恶劣的印象?
这样一想,传山决定不从训练场的空地走,改从训练场中间的兵器架之间穿过去。
兵器架一共有三排。分为刀、枪和弓箭。全营四百二十人,所有人手上使的兵器都在这里。
刀在前,枪在中间,弓箭在最后一排。不需要用兵器来操练的士兵每次操练前就会依次把自己的兵器放在这些架子上。
现在兵器架上刀一把没有,留下的全是枪和弓箭。
传山暗道一声侥幸,枪比较长,密密麻麻地放着足够遮掩他的身影。以他的身形,枪架和弓箭架之间的空隙足够他穿过。只要他速度快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
传山的想法确实很好,他跑进兵器架之间时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
但传山忘了一点,这时的他背后还背了一个比他身体宽出尺把宽的行李。
于是他背后的行李不小心就被枪架上的一支枪给勾住了。幸亏传山机警,一感觉身体被什么勾住,立刻停了下来。注意到是自己的行李被枪上的倒钩给勾住,连忙伸手把勾住的那块给扯了下来。这次他特意放慢了速度,并把行李抱进了怀中,就怕再遇上同样的事情。
而传山没留意的是,因为这一勾加上他奔跑的力量,枪架给他带歪了一些。
本来传山是可以完全不引人注意地跑出去的。
如果他的行李没有被勾住;
如果枪架没有被带歪了一些位置,导致两排兵器架之间的某处空隙就小了那么一点;
如果他后面没有跟了两位跟他一样背着一个行李包的难兄难弟,而这两位又没有盲目地跟从前人的步伐的话。
李雄见传山选择从兵器架之间穿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紧跟其上。
后面的吴少华更是没有多想,前面两人都往那里跑,难道要他一个人跑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李雄跑过了那处缝隙,可他后面的行李被死死勾住,一挣没有挣脱,反而让枪架更加偏斜了几分。
后面吴少华来不及刹住脚步,一下撞上了偏斜的枪架。
李雄发现枪架要倒,而且是带着他一起倒,急切之下连忙去抓另一边的弓箭架。
“哗啦啦!”
“噼里啪啦!”
“咣当!”
正在训练场操练的士兵及将官一起往这边看了过来。
有些士兵更是停下了训练的脚步。
而操练中的阵型本不容一丝错误,有些士兵这么一停,立刻!
“哎哟!”
“怎么回事!”
“小心!”
正在指挥操练的千户长王标脸色气得刷白,回头大吼:“这是怎么回事?!”
罗传山此时已经冲过了训练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吓得哧溜一下窜进了火头棚。
我的娘哎!李雄,吴少华,你们这两个笨蛋!连路都不会走吗你们?
被压在弓箭架下面的李雄痛声大骂:“罗传山你这个霉星!我恨你——!”
趴在兵器架上的吴少华还没有爬起来就被冲过来的士兵抓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我是冤枉的!呜呜!”吴少华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火头棚的火头兵正在烧火做饭,再过半个时辰,操练的兵士们便要吃他们今天的第一顿饭。
全营四百来号人,只有五名火头兵,个个忙得脸上冒汗。就连训练场那边传来了骚乱声,他们也没怎么注意。
罗传山慌不择路,匆忙下一脚撞上了堆在空地上的土豆筐。当即疼得他恨不得抱脚跳起来。最惨的是疼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叫出声。
被踢的土豆筐也没咋的,以罗传山的脚劲,最下面那层土豆筐就只被他踢歪了一点点。
可就这么一点,偏偏今天的土豆筐堆得比平时高了那么一点,最上面一筐放得原本就不是那么正,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冲撞下,下盘稍微歪了那么一点点,上面那筐土豆就这么从上面摔了下来。
你摔就摔了,可因为惯性作用,那筐土豆并没有因为摔到地上就圆满,仗着箩筐圆滚滚的身体,一筐土豆撒着欢儿往地势低洼的地方奔去。
火头兵小胡眼睁睁地看着那筐土豆飞滚而来、眼睁睁地看着那筐土豆撞倒了萝卜堆,然后萝卜堆推倒了柴禾堆,柴禾堆又砸到了正在烧煮的饭锅上。
饭锅里的滚水溅起,旁边的火头兵二狗子连忙奔逃,一时没注意就撞上了另外一名蹲在地上烧火的火头兵。
而那名火头兵眼看就要扑进火堆,吓得惨叫连连双手乱舞,一抓之下给他摸到一块大的柴禾,顿时手往前挥,想把前面烧着火的柴禾向外推开。
着火的柴禾滚到了一边,刚才的火头兵避开了被火烧的危险,可滚出的柴禾一下就点燃了一边的火头棚帐篷。
一看帐篷着火,顿时小胡和二狗子都吓得大叫起来,“着火了!快灭火啊——!”
而火头棚的负责人陈大厨一个飞扑抓住了想要从他面前跑过的人影。
“罗传山!又是你——!”
隶属羲朝最强大的北军、被称为拳头营的甲子营中,此时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冲天怒火。
能不怒吗?
全营四百多号大男人从天未亮就操练到现在还没有吃上早饭,一个个饿得两眼直冒火星就不说了。最可恨的是,营地还差点着火。知不知道全军的粮仓离他们没有多远啊!
不,这还不是最让甲子营的士兵痛恨的。
最让他们痛恨的是,明明犯错的是那三个家伙,为什么连带他们也要受罚?
营队千户长王标以操练走神、精神不够集中、没有做到令行禁止为由,把当时走神的一干官兵统统军法处置,一人二十军棍。
被打的官兵们恨不得生吞了罗、李、吴三人。
“你们三个!不但没有遵守军令在辰时准时到达辎重队,还连番闯下祸事!扰乱全营操练不说,竟还敢火烧军营,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