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1 / 2）
事实证明，樊望在视频里的客观预估十分准确，谈判过程持续不顺，他在酒店一住就是一个礼拜。
方晨每天傻傻地等着自己的爱人回来，然而樊望很忙，没时间回微信，每天深夜回到酒店已经非常疲倦憔悴，他身体没痊愈，就要硬扛着处理如此繁重的事务，方晨不忍心再打扰他，只匆匆看几眼就催他赶紧去睡。
对于刚进入热恋期、恨不能全天24小时黏在一起的小情侣来说，没有什么比相思之苦更煎熬的了。
方晨的满腔爱意像煮沸的水，化成滚烫蒸汽，疯狂冲撞烧壶的盖子，却始终撞不出一个发泄口。
每每想到樊望，他都觉得心口发烫，热烈的思念和爱欲让他全身都痒，恨不能立刻飞到他身旁。
但方晨不知道，樊望走的这一星期，对于建兰和度思两个财团来说，同样也是非常难熬的一周。
度思集团旗下的弘文建筑公司，连年来一直是政府重点支持的优秀企业，一方面享受着税收优惠，另一方面又回馈着社会民生，真正做到了互惠互利共同进步。
也因此，即使边弘文的账面上有诸多漏洞，他都能疏通好银保监会的关系，让财会部门的审查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佟一凡把篓子捅到王主任的鼻子底下，他都能硬是装作看不见。
然而情况在这短短一星期之内骤然生变，关于弘文的各种丑闻犹如引爆的鞭炮，络绎不绝纷至沓来，没给银保监会一点喘息和回应的时间——
包工头从20多米高处坠落，百余起建筑民工集体讨薪事件，房子被爆偷工减料，维修基金被高层恶意私吞……过往五年间的工伤索赔案底被全部扒光，从民事到刑事再到经济纠纷，每一个社会新闻的大版面都在挑战民众敏感脆弱的神经。
这天，沈秘书照常来樊家大院送东西，方晨堵在门口，颇有一点你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我这儿过去的意思。
方晨着急询问：“弘文公司闹出这么多事，建兰的联席董事会席位是不是会受到影响？”
沈易吃了一惊，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金融新闻了？”
这位傻不拉几的月嫂向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来面试的那天，他还因为无知直接认错了樊总裁和樊小姐的关系，当初的翻车场面还记忆尤新，社死的尴尬程度，令沈易至今难忘。
……爱情让人眼瞎，老板不会是那个时候就色令智昏了吧？
沈秘书嘴角抽动，内心戏如江潮般滚滚涌动，方晨却只是苦笑：“我跟着樊老板，总得努力精进吧？不然他那么优秀，我会跟他越差越远的，更何况……”
更何况他的舅舅生前就在弘文建筑上过班。
不过那已经太久远了，彼时边弘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程承包商，谁能想到短短十年间，不仅攀上了度思这棵高枝，现在还上杆子要争夺建兰董事会的席位了。
但话说回来，最近曝出的各类纠纷案件，时间点都在弘文归入度思之后，算来算去都是这五年，而他的舅舅已经离世十年了，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方晨好奇地继续问：“我看微博热搜都撤了好几轮，关键词连屏蔽都来不及，一波盖过一波，舆论根本压不住啊。”
沈易并不意外：“那是当然了，既然发动了攻击，就万万没有给对手机会来喘息反击的道理。”
“所以真的都是樊望的安排？他去跟银保监会周旋，你留在建兰配合媒体宣传？”
沈易哼了一声：“你现在反应过来了，不错，还算有长进。”
政府几番给媒体施压无果，这也在樊望的意料之内，民用建房本就是个牵动千万普通百姓敏感神经的产业，十几个丑闻连环一曝，任是谁也坐不住。
银保监会一改和稀泥打太极的口风，端正了姿态发出声明，说要严查度思的流水和弘文的企业运营细节，保证给公众一个交代。
而这背后都是樊望在利用媒体和舆论的影响，既给了银保监会当头一击，又迫使其出手干预董事会席位的事宜。
这便是王主任无意泄露的痛点：扶植民生的社会形象。
之前弘文建筑有这个光环加身的正面形象在，仅凭区区几个财务数据的确扳不倒它，然而眼下舆论哗然，风向突变，连政府都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清口风，那就由不得民众的议论让弘文的劣迹继续发酵了。
“……樊望真的很厉害啊。”方晨又自豪又钦佩地感叹。
沈易斜睨：“跟了他这么久，现在才发现？”
方晨嘿嘿两声，挠了挠头，但想到什么又面带担忧：“我知道他一直想挤掉这个人，但你之前也说过度思和建兰有很多联合开发的项目，樊望这样搞他们，会不会殃及自身啊？”
沈易一挥手，劳神在在地说：“这你不必担心，那些合作项目都是当初老樊总做的，但咱们小樊总走的路线不太一样……哎，说白了就是更喜欢赚投资人的钱。自从老樊总把权力放给他之后，他在几年内把建兰的建筑项目都撤掉了——能收尾的火速收尾，收不了的倒卖、转手、找银行清算，总之现在账面上已经没有能跟弘文扯上关系的了。”
白手起家的实业家喜欢盖楼盖房，精英出身的金融高材生则更偏向用投资来套白狼，每个人的发财路其实都与其性格和人生选择做了捆绑，的确清晰，一目了然。
“好，那就好……”方晨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今天，所以才早早做了业务切割来自保？”
——这也太神了吧，简直有点邪乎了。
“都是陈年旧事，你不必过问了。”方晨觉得沈易的脸色在那一刻突然冷淡了一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沈易似乎不想多说，只是宽泛而笼统地回应：“樊总做事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怎么，你还要质疑樊总对建兰发展方向的规划不成？”
方晨顿了一下：“我比较质疑的是我明天要回学校参加典礼，而樊望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
他看着沈易噎住的表情，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我开玩笑的，樊望说他明天晚上才能回来，他最近很辛苦，明早我出门之前会把鱼汤煲好，麻烦你晚上来煨一下，看他吃完再睡，他那个不靠谱的胃，是该好好养养了。”
方晨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轻，却充满体贴宠溺，分分钟要满溢而出。
沈易咦呃抖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我真是脑子坏掉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充斥着爱情酸臭味的地方继续逗留！？
于是她一猫腰，趁着方晨愣神的功夫，麻溜地提着高跟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