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23(2 / 2)
脚步声响起时,程伊刚走到轩的小门厅,她飞快推开门,木门被身后的人顺势拦住,眼泪瞬间开闸了,像小时候考差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老程哄她的笑脸。
“程伊。”他追。
“......”她跑,加速跑。
“程伊!”祁深洲试图拉她,又被她灵活地甩去手,第二回拉上,祁深洲手下不觉用力,拽进怀里?时方才看清她满颊的泪,“......怎么了?”
程伊泪眼嘤嘤,脸蛋在他掌心好生被捧着,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她搁下男女情绪,呜呜咽咽说道?,“我要回家。”眼泪滑进嘴里,是咸的。
他看着程伊,确认她的情绪,看她急躁头上,完全拉不住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追问,揉揉她的头发,“我送你。”
“不用了。”
“车就在旁边。”
“不用了。”
“快12点了打车不方便。”
“谢谢。”
也是够识时务的。
程伊又打了两个电话,老程还是没接。祁深洲拉她往后山走。夜半更深,路偏道黑,没有灯火,恰是暧昧时刻,程伊吸了吸鼻子,故意说,“我没有心情!”
“你放心,我不至于。”他拧了拧肩,刚刚拉的确实挺舒服的,但只开了一边肩,现在有点长短了。
按了开锁,祁深洲将她推进车里,开了顶灯替她系上安全带,拍拍她的脸蛋,正色问:“回哪个家?”
程伊的泪又涌了上来,唇一扁,“育才。”
她给小姨打了个电话,手机和固定电话都打了,也没有回音,程伊脚心都寒了,一定?是出事了!小姨都不接电话,那完了。
是水果店腰弄伤了?还是遇到不良少年不给钱,老程跟他们杠出劣势了?还是她最不愿意想的......车祸......
“祁深洲......”她的手茫然地在车里?摸索,想有个依托。祁深洲将手送到她手边,磁力般就粘上了。
紧紧握住。
“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单手在乌漆无灯的后山掉了个头,程伊说爸爸出事了,他问什么事,她说不知道,但他不接电话。
祁深洲疑惑:“不接电话?”
“打了好几个都不接,”见他问询,程伊一哐啷全把情绪抖落,絮叨起来,“我打了好多个,在按摩室打了,出来也打了,我小姨也不接,大半夜能去哪里啊,我爸从来不关机的。”
“说不定?就是睡s......”他忙改口,“睡得比较踏实。”
“那我小姨为什么不接电话!”程伊翻出微信消息,一中年男人抱着布偶猫的头像,她把手机送到祁深洲眼皮子底下,“他电话不接之前问我能回去一趟吗?”她急得直蹬腿,“肯定是出事了!”
车子一路没耽搁,油门一轰到底,祁深洲将窗户落下,夜晚的凉风灌入,“别急,路上急没用,近的,一刻钟就到了,先别往最坏的想。”
程伊脾气很急,模样秀丽,实际火爆,以前谈恋爱不接电话她就爱胡想,这会尽管祁深洲觉得事儿不一定?如她哭得那么坏,但还是没忍心在她的眼泪里?说出你多想了这种话。
“我只有我爸了。”她绝望。这是她最后一个至亲了。那个守着相遇路口的水果店老程,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啊!
“不止......”祁深洲瞥了她一眼,没说不合时宜的安慰,“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程伊,”他蹙起眉头,“你帮我看看路口有没有交警。”
“啊?”程伊哭懵了,没理解。
“帮我确认一眼。”他认真道?。
几乎是瞬间,程伊坐直身子,再度吓得魂飞九霄,“你喝酒了?”
“七点喝的,不多,”他放缓车速,在程伊战战兢兢探出头确认没有交警后,他们顺利抵达。他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一瓶啤酒,早消耗没了,就想给你缓缓。”
程伊哭得都打嗝了。以前他常用这种方法逗她,就在程伊瞪大眼睛欲要炸毛的瞬间,祁深洲捧起她的脸,“我错了,不该开这种玩笑!”
程伊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在张望间风干,又在熟悉的对白里落了下来。她吸吸鼻子,通红一双眼,脑袋分外清醒,“祁深洲,我要回家。”
安全带顺势滑了上去,他亲亲她的嘴角,“好。”
分手后重逢,所有的亲密自然恰当得就像彩排过了。
楼道灯坏了,程伊点开手机屏幕,电筒光先一步在她脚下亮起,他借高大揽住她的身躯,“走吧,小心。”
程伊心软,焦虑却丝毫没消,手机光暗下的瞬间她扫见了通知中心的最新消息——
水果老程刚刚:【惦记你啊。】
程伊失控错漏两节节台阶,跘得踉跄前倾,祁深洲一把捞住她的腰,沉声道:“当心!”
程伊不知所措,反身环住他的颈脖,“祁深洲......”
他把她放稳在台阶,“还有一层楼。”
她弓进他的怀里?,“我不想回去了。”好像就一两回,她开始很熟悉这具新的肉
//身了。
“说不定?你爸就是睡着了呢。”怕真看到什么不好的,他提前安慰。
“......那......就让他睡吧。”程伊恨不得咬舌自尽,刚刚的情绪好像一场笑话,惊天动地的笑话。
“......”祁深洲叹气,索性扛起她,一节一节往上爬,她攀在他肩上,“祁深洲,你变好多。”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不是我的了。
程伊苦涩,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句子表达得不矫情,又能让这个直男听出自己的复杂。
走到门口,老式防盗门内传来中年男女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伊儿肯定很高兴!”
“她就喜欢这种,我估计她看到了都不肯回去住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程伊的脚和心都挨到了地。是有些荒唐,但她笑着长舒了口气,扭头,祁深洲也在笑,与她一样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