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坏妈妈11(重制版)(2 / 2)
抬头一看,卖糖葫芦的葫芦三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草把子,一脸贱样地站在八仙桌前。“瞧瞧糖大姐在做什么?画方块儿?哈哈……你这叫糖画吗?随便一个三岁小孩都画得比你好看!不会是被儿子砸坏了脑袋吧?”葫芦三脸上的恶意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卖糖葫芦的自然看不惯卖糖人的。
葫芦三本姓胡,名字叫什么也没人在意,大家都叫他为葫芦三,因为他们祖孙三代都是卖糖葫芦的,他爷爷叫葫芦大,他爹叫葫芦二,他便叫葫芦三。
葫芦三一家在念慈县卖了几十年的糖葫芦,他们家的糖葫芦可以说是念慈县老老少少的童年回忆,每日来买糖葫芦的人络绎不绝,胡家隔三差五便能吃上一顿肉。
但自从葫芦二死后,葫芦三接手老爹的草把子,胡家糖葫芦生意便一落千丈,别说肉了,胡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原因很简单,葫芦一家在念慈县立足靠的是“诚信”二字:山楂绝对是十里挑一的上好货色,又大又红;裹山楂的糖浆火候也是恰到好处,吃在嘴里香香脆脆,酸酸甜甜,回味无穷;一串糖葫芦有十四五个山楂,沉甸甸的几乎把竹签子压弯;如此实在,回头客自然也就多。
但是葫芦三为人爱贪小便宜,他觉得糖葫芦不就那样吗?又不是废纸堆里的酸秀才——穷讲究,过得去就行。所以,他的糖浆掺水,他的山楂最次,他卖的一串糖葫芦只有七八个瘪瘪的山楂,还没手掌长!
客人都长着腿,这家不老实便去那家光顾。
葫芦三不反省反省自己,反而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卖糖人的糖大姐身上,认为是糖大姐抢走他的生意,对糖大姐是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寻到空隙就来找糖大姐麻烦。
当然,葫芦三从来没能在泼辣的糖大姐身上讨着便宜。
“听说你要送儿子去白梨书院?就凭你这花纹都没有的方块儿?说笑呢!卖糖人哪赚得到五十两银子?还不如去怡红院更快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虽然说老了点,但我还是会给你捧捧场的,玩一把两个铜板对吧?”葫芦三淫邪的目光放肆地落在棠越丰满的胸脯上。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有这瞎几把功夫管老娘闲事,还不如洗干净你腐臭发烂的脑袋,别成天想着偷工减料。”棠越骂道。
“你说谁偷工减料!”葫芦三怒道。
“还能有谁?整条街谁不知道你葫芦三?一颗山楂七个洞,一咬满嘴死虫子!你自己抬头看看,山楂都发黑发烂也不丢!信不信老娘大嗓门喊一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拿烂果子骗人?”
葫芦三一窒,片刻后冷哼一声,“好男不敢女斗,我不理你这个克夫的泼妇!”
葫芦三悻悻然地扛着草把走开,没过一会儿,棠越忽然听到哎呀一声,回头一看,葫芦三五体投地地摔在地上,连门牙都被磕掉了,血流了一嘴,正气急败坏地骂娘呢!
【099。】棠越喊了一声。
【宿主不用客气。】系统099机械的声音中微微透出了一丝得意。
棠越轻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她又摊了三块正方形,拿到八仙桌上拼成一个更大的正方形,小正方形间的缝隙用糖浆粘合,大正方形刚好能将整张八仙桌盖住。
棠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用纸包好的糖画。
“这是……竹竿?”卖拨浪鼓的好奇地凑过头一看,最上方的一块糖画是一根竹竿,做的挺特别的,还能在桌子上立起来,但是……这竹竿也太小了吧!看起来也就食指长。而且哪个卖糖画的会画一根竹竿?大家都是画动物花果、十二生肖这些吉祥东西。
“这是竹子。”
“竹叶呢?”
“在这。”棠越打开另一个纸包,里面是一片片指甲大小的竹叶子。
“???”竹竿跟竹叶是分开的?这怎么卖?
棠越点燃油灯,拿起小钳子夹起一片竹叶靠近灯火稍稍一烤,琥珀色的糖浆微微融化,把竹叶往竹竿上一按,竹竿瞬间长出一片叶子。
棠越夹起第二片竹叶重复上述动作,竹竿上叶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像一根竹子,立体的竹子。
太阳才刚刚升起,客人没几个,卖拨浪鼓的有闲暇站在桌前跟棠越聊了起来:“你打算一片片叶子黏上去?为什么?直接淋糖画不是更快吗?”粘好一根竹子的时间都够画三四幅糖画了。
“在石板上的是画,不真。”
“糖画哪有真的。”
卖拨浪鼓的是越来越看不懂糖大姐了,又是买八仙桌的,又是摊方块的,现在又粘什么竹子,这么浪费钱,糖大姐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卖拨浪鼓的看不懂的还多着呢,糖大姐手脚飞快地粘好三四十根竹子后,将之沾上糖浆立在大方块一角,而后又拿起了一片稍厚的、镂空着漂亮花纹的长方形糖画在火上一遛,手指微微使劲,扁平的长方形立刻像张纸般被折叠成曲折形状,粘在大方块上就像……就像……
卖拨浪鼓的心中隐隐约约想到一件东西,但却像隔着水雾般怎么也看不清楚。
“喂,你还卖不卖拨浪鼓?”一个客人不耐烦地喊道。
“卖!卖!”卖拨浪鼓的连忙挂上营业性的微笑,快步走回自己的摊位招待客人。
日头渐升,长街逐渐喧闹起来,往来行人渐多,卖拨浪鼓的卖力地吆喝着,招揽着客人,再没闲暇与棠越闲聊。
“卖拨浪鼓喽!咚咚咚咚——客人,买一个给小孩玩玩吧?”卖拨浪鼓的吆喝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跟平时有一点点的不同,好半晌后,他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同了——
糖大姐今天好安静啊!平日她喊的是最大声的。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卖拨浪鼓的担忧地转头看向棠越的摊位,发现好几个客人正围在八仙桌周围,将棠越挡了个严严实实。
“又来了,看不腻吗?”卖拨浪鼓的习以为常,糖大姐画糖画的时候,身边总有一群大人小孩围着看热闹,不稀奇。等过一会儿他们看腻了自会散去。
卖拨浪鼓的以为那些客人会像往常一样,看个有趣后各自散去。没想到他都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那几个老客人不仅没走,还不断有新客人靠近八仙桌看热闹,源源不绝的,没有一个离开。
很快便将糖画摊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赞叹声起此彼伏不断传出。
“不就是画糖人吗?从前也没见这么土包子。”卖拨浪鼓的吐槽两句,但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包围圈,身子如鱼儿般灵活地钻动着,在围观群众不满的抱怨中,卖拨浪鼓的很快便挤到了最里层。
“嘶——”卖拨浪鼓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双眼圆瞪,僵在原地——
他他他他是眼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