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2 / 2)
沈度的手肘抵着车窗边,托腮看着他笑:“别装啊,真不想去?现在不说,回头求我都不带你。”红灯亮起,叶南期停下车,扭头认真道:“谁求谁还不一定。”
沈度疑惑地“哦”了声。
这个疑惑在回家半个多小时后得到了解答——
叶南期偷偷溜出去,把电闸给关了。
沈度刚从浴室走出来,眼前刷地黑成一片,吓得够呛,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叶南期举着手电从下往上照着脸,满脸缺德笑,语气轻快:“沈总,谁求谁啊?”
沈度:“……”
“嗯?”
沈度又好气又好笑,谨慎地把浴袍拉得紧了紧,克制自己不发脾气:“……我求你。”
叶南期用损招获得了欺负沈度的快乐,心情开朗不少,拍拍手准备去拉开电闸,让沈度重获光明。
走了没两步,就被沈度捞了回去。
叶南期回头看他微微发白的脸,迷茫地眨眨眼:“上回给你的书你没看?”
沈度:“看了。”
“看了还这么怂?”叶南期难以置信。
三番两次被他撞见自己怕黑怕鬼的怂样,沈度默了默,干脆坦然承认:“就是怂。”
“……那你跟着我去开电闸吧。”
零下十度的天,窗外正飘着雪,沈度穿着单薄的浴袍,微笑着指了指外面:“你想让我穿成这样跟你出去?”
“……”
死循环来了——沈度一个人不敢换衣服,他换衣服叶南期不肯待在屋里,他不待在旁边沈度就不敢换衣服,不换衣服就出不去,他出不去也不让叶南期出去……
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叶南期无言地回房拿了枕头过来,决定明天再解决电闸的问题。
两人久违地再次同床共枕。
叶南期手足冷,总是捂不热,冬天时辗转反侧一整夜,一直睡得不踏实。
沈度刚好相反,他气血旺盛,身体温暖,躺在旁边,像个无言的诱惑。
叶南期睁着眼,不自觉地往沈度那边缩。
深夜里一丝细微动作声音都极大,他蹭了两下,看沈度没反应,贼头贼脑地探过去瞅,发现沈度闭着眼,呼吸平缓,大概已经睡着了。
叶南期小声叫:“沈度?”
叶南期:“着火了。”
叶南期:“姜沅予过来了。”
没回应。
他两天没休息好,困意涌上来,本来打算回自己屋,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却很贪恋被褥里的温暖。意识朦朦胧胧的,他想着该回去了,又往沈度身边凑了凑,差不多要缩到他怀里了,才停下来。
人体火炉,不用白不用。
叶南期闭上眼,打算捂暖点再回去。
捂着捂着,就睡了过去。
身边的人终于不折腾了,沈度睁开眼,动了动脚。
贴近自己的那双足冰冰凉凉的,叶南期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才会觉得他这么凉飕飕地贴过来不会把他弄醒。
不过他也确实没睡着。
窗外大雪纷飞,叶南期睡前说想看雪景没有拉上窗帘,白色的雪折射出微光,映在屋里,模糊勾勒出他的睡容。
就算睡着了,叶南期的姿态也是防备的,像是有什么刻在骨髓的烦心事,眉尖紧蹙着。
沈度盯着他看了许久,很想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
这个人怎么这么能挨呢。
也那么能装。
沈度踌躇着,手伸在半空,迟迟未落。
他和叶南期的关系尴尬,不是那个该为他抚平眉头的人。
可他却无法忽视叶南期。
除了小时候家里的那一阵兵荒马乱,他从小到大堪称顺风顺水,难以想象叶南期经历的事情。
从前看叶南期的一言一行,只觉得此人虚伪至极,而今看他言行举止,知道是虚伪,可在知道这层虚伪下掩饰的是什么的时候,心尖就止不住地泛酸。
想对他好点儿,就算他们的婚姻也是虚假的。
沈度的手指攥得紧了紧,终于伸向叶南期,轻轻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睡梦中感受到暖意,叶南期果然自投罗网,觅着那一丝丝温度,一头扎进沈度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浅浅,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放松下来,睡得安稳。
沈度鬼使神差地抚了抚他的头,指下发丝蓬松柔软。他笑了笑,困意也冒了出来,合上眼,搂着怀里体温偏低的叶南期,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叶南期惊醒之后,震惊地发现自己缩在沈度怀里。
身下还被面前人的自然反应顶着。
一阵沉默后,叶南期不假思索,一脚蹬过去。
他半夜抢床,把沈度挤到了床边,一脚就把他蹬下了床。
沈度睡梦中失重感骤袭,摔到软厚的羊毛地毯上,睁眼迷茫了几秒,明白过来。
这次倒是没了之前的火冒三丈,他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叶南期还是睡着时可爱点。
叶南期揉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晃着脚坐起来,俯视地毯上的沈度,还没说出话,沈度先发制人:“先把电闸拉了,半夜又钻进我怀里取暖,一大早恩将仇报把我踢下来,下一步就是家暴了?”
叶南期:“……”
沈度也不急着起来,坐在地毯上,懒懒道:“让你一下就插上小翅膀要飞了,叶南期,你很恶劣啊。”
叶南期噎了好一会儿,憋出几个字:“昨晚求我的事别忘了。”
沈度的视线被他白皙的双足吸引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看他心不在焉的,叶南期皱皱眉,抬脚过去踢了踢:“别忘了,不然今晚也停电。”
——还真是个祖宗。
看他的脚在面前晃来晃去,沈度下意识一把抓住,触感细嫩温凉。
他随意在他脚心一挠,抬了抬眼:“再停电我就搬到你屋里,天天和你睡一起,你可以试试。”
细微的痒直窜心头,叶南期形容不出这一瞬自己怪异的感受,呼吸沉了沉,垂下眼,略微一顿,随即毫不留情,当胸一脚给沈度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