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坐怀(1 / 2)
严永华走后,周锦堂又?喊陈璧入内伺候。陈璧进到里间,见他已经穿好了里衣,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周锦堂:“去备纸墨。”
他转身自去取外?袍,陈璧便到外间替他将笔墨纸砚一一备好。
周锦堂走到外面,看到陈璧,脚步一顿。
她垂首立在桌前,一只手研墨,另只手握在这只手手腕下,轻轻搭着袖子,似乎是为免墨汁沾着衣袖。
他眸子一转,想到早先吉祥替他研墨,从来都只将墨研好便罢,哪里会?顾及衣袖上这一点脏?
眼前那两只手,雪腻如羊脂美玉,手指修长,指尖如水滴轻落,握着玄色的墨条,愈发衬得白皙无暇。
右手的手背上,有几痕浅浅的红,不细看并不分明,就是刚刚在香山院磕着的伤。
周锦堂皱起眉头,心道:这小东西倒是细皮嫩肉,明明是个伺候人的小奴才,竟不能轻易磕着碰着,好似比那些千金小姐还要娇气?。
陈璧见他立在珠帘前一动不动,微微一愣,随即道:“将军,东西都备好了。”
周锦堂指了指椅子:“你坐,老规矩。”
陈璧点头坐下,拿起笔蘸了墨,就抬眼望向他。
周锦堂给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一瞧,心中微动,缓步走上了前,自上而下地睨她。
他生得?高大,如此一来,陈璧便要完全仰起头方能看他。那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显得愈发小,双眸也愈发大。
周锦堂一只手掌搭上桌子,顿了顿伸手又?去拿茶杯,指腹在被盖顶处轻轻摩挲,就是迟迟不开口。
陈璧歪着头,眸光定?定?的,是在等他开口。
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出细细的浅色绒毛,雪肤半透,柔嫩得好像……一触即碎。
周锦堂突然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重重一搁,硬声道:“起开,我自己写。”
陈璧一怔,立马放了笔起身让他。
周锦堂大步上前要坐下,脚步太快,不小心贴过她衣摆,将人撞了一下。
陈璧猝不及防给他这硬铁似的身躯一撞,像是一片轻飘飘的叶子,霎时间朝前跌落。周锦堂本已往下坐去,见如此,神?色一凛,飞快伸臂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带。
她吓得?呆住,等回过神?,惊觉自己坐在周锦堂怀中,且两手身不由己地攀着他的肩头,不禁屏住了呼吸:“将军,奴才不小心……”
话未说完,她立即就要从他腿上起来。
可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掌却用了力道,分毫不让她动弹。
陈璧望向他,对上那一双幽深的凤目,情不自禁地一颤。那股霸道的男子气?息刹那间笼罩了她,像是一张网,将她紧紧缠住,令她险些不能喘息。
“将军……”
周锦堂直勾勾地盯着她,此时此刻在他怀中的,是如此轻软幽芬的……
还有那两只秀美的小手,正紧紧地抓着他肩头的衣料。
娇香暗沁,轻盈如无物。
直到她这一声略微颤抖的轻唤响起,他才反应过来,眸光略微清明。
眼前这双清亮纯澈的乌眸,如蕴了一层淡淡的水光,水光之间烟雾迷蒙,云汽氤氲,令人……神魂飘荡,不能自已。
他喉头滚动,竟不自觉地想要将怀里的人揉得更紧。
陈璧给他这样黑沉沉地盯着,心头怦怦乱跳,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她感觉到周锦堂捏得愈发用力,更加惊惶无措,有些哀哀道:“将军,奴才真的不是成心……“
周锦堂紧紧盯着她,直到她咬唇说了一声疼,才如惊醒一般,骤然松手。
陈璧慌忙从他身上起来,退到一边就要跪下。
他脸色一寒,沉声道:“不许跪。”
周锦堂的声音既冷又硬,嗖嗖地冒着寒气?。
陈璧猛然定住,断不敢再弯下膝盖。
她垂头立在那儿,只等着周锦堂叫她滚出去,谁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出声。
一片寂静之中,陈璧悄然抬眸,望见他已在案前俯首写字,不由一怔。
他拿着笔不知写的什么,虽然眉头紧皱,脸色还是很有几分不好,可却没有再往她这儿看上一眼。
陈璧悄悄地松了口气,袖子底下的手也蓦地一松。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屋里,谁都没有出声。
周锦堂写了几个字,忽然瞥见手中的狼毫笔已经给自己捏出了一跳裂痕,不由一滞。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此三番五次的失常。
周锦堂凝视着手中的笔,久久未动。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立着的人,霎时又绷紧了脸。
刚刚那种心神?动乱的感觉,竟又?隐隐约约涌现出来。
他的腿上,仿佛还留有她身体的余温。鼻端那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不知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还是方才……遗留在他身上的余味。
周锦堂低头看向自己写的那几个字,一时间脸色变幻莫测。
咔嚓一声,那支笔在他掌中生生断成了两截!
陈璧还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一倾。
周锦堂扫她一眼,握紧了拳头。
那股香气?,像是丝线一般,若有若无地勾弄着他的神?识,简直令他坐立不稳。
在这屋子里,是没法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