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谢晓晖的明悟和苦恼(1 / 2)
六月底,王欣馨的父亲王恒之来海城出差,抽了个晚上约谢晓晖一起吃饭,顺便敲定为女儿定制的成人礼珠宝的最终方案。本来他还想把女儿也一起约出来碰个面,可是王欣馨小朋友借口有事在忙就给拒了。
谢晓晖和王恒之算不上熟,两人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海城国际珠宝展上认识的。当时王恒之陪他的第N任前女友、某个如今已经沉到影视行业水底的所谓女明星去出席珠宝展开幕式,而谢晓晖则是海城珠宝协会的理事,也是珠宝展的固定特邀嘉宾。在台下照面的时候,王恒之的女朋友被谢晓晖身上配搭的首饰给吸引了,缠着王恒之要他买给她,于是王恒之就这么与谢晓晖说上了话。
对于一般生意上的往来,谢晓晖向来比较大度,不会去管客户的人品怎样,你给钱我交货双方就两清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王恒之似乎对她珠宝设计师的身份和她的工作室很感兴趣,随手买了女朋友想要的东西把她打发掉之后就跟她聊起了生意经。
他是美国一家投行江城分行的高管,主要负责投资分析、风险投资等业务,因为眼光准下手快,经他手的几个天使轮投资项目几乎没有砸在手上的,而且回报率都还不错,其中的一个甚至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就先后完成了两轮融资,眼看就要IPO了,所以在业界颇有声名。而这一次,他相中了谢晓晖工作室这块蛋糕,想在她的珠宝首饰业务上咬一口下来。
谢晓晖很客气地拒绝了他。她不缺钱,再说也压根就没想把自己的工作室做得多大多强,所以没事融什么资啊,自己给自己头上套紧箍咒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她偏偏又是个很容易被分散精力的人,实在没兴趣更没精力在资本圈里打滚或者让资本在自己身上碾压。
王恒之被拒了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能猜到谢晓晖肯定是个不缺钱的主。能被称之为珠宝的首饰本身就是一种价值的体现,而能玩珠宝设计的人一般都不会是穷人,因为穷人根本玩不起珠宝,在一开始就被挡在了原材料这道门槛之外。不过他没有放弃与谢晓晖深交的机会,再怎么说这个女人也应该是一条不错的人脉。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认识了,在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只是偶有联系,基本上都是王恒之给谢晓晖介绍高定客户,而谢晓晖没什么他需要的客户能回报给他,所以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发发祝福微信,连给他的朋友圈点赞都很少,因为这家伙在朋友圈里发的最多的是换车换表换女人等内容,毫无观赏价值。不过谢晓晖估计他发的这些肯定是分人群的,不然以他的职业必然能认识不少真正的有钱人,就他这爱炫富爱嘚瑟的操性不被这些人鄙视成渣渣才怪。
晚饭是在海城一家有名的日料店吃的,过程还算愉快,主要是因为谢晓晖带去的设计方案被全部通过了,而且王恒之还很爽快地在餐桌上就通过手机银行支付了百分之六十的定金。
“这顿饭你请啊,”王恒之收起手机道:“回馈客户。”
“没问题。”谢晓晖也不矫情,虽然钱还没能实时入账,不过即便没有这次的高定订单,就凭王恒之以前介绍给她的那几个客户她都有义务请他吃顿饭。
“做完我女儿的,我估计你很快又得再接一单,还是我的。”王恒之笑着道。
“哦?”谢晓晖倒是有点纳闷了,问:“干嘛,你小女儿也要过生日?”
王恒之摇摇头道:“我说的是我。”
谢晓晖想到什么,挑眉道:“不会吧,你要结婚?”
王恒之无奈又无辜地耸耸肩问:“我要结婚有这么奇怪吗?我也四十五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也没精力了。”
谢晓晖忽然想起自己的高中班长了,他跟眼前的这个王恒之还真有点像,都是游戏人间的主。不过班长的各方面条件都比王恒之还要好一些,而且虽然花心但还谈不上是玩女人,看他能把后宫治理得那么和谐就知道他对那些女人是投入一定感情的。
“快的话大概明年年初就能定下,争取四月份把婚礼办了。”王恒之喝了口酒道:“所以到时候结婚要用的首饰还得找你做。”
“行是行,”谢晓晖略一思忖道:“不过要看你要做多少件东西了,东西多的话明年年初到四月份这点时间恐怕来不及。”
“没多少东西。”王恒之摆摆手道:“结个婚而已,不用像给我女儿那样做全套,就一对婚戒,一个订婚戒指,再给新娘来个三件套吧,项链耳环镯子。”
“那行,”谢晓晖答应下来,又问:“新娘多大?”
“二十……”王恒之挠挠头道:“二十五吧今年,她说她是属鸡的还是属狗的,我忘了。”
“……”谢晓晖无语地看着他。
王恒之看出她目光中的不屑,笑着摊了摊手道:“我知道我是个渣男,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像谢晓晖这种女人他接触过几个,能大抵摸出她们的底线在哪里,所以直话直说反而比较不容易让她们太反感。
“哎哟我去,渣都能渣得这么理直气壮,世道真是变了。”谢晓晖也果然如他所料的并没有生气。话说回来了,她犯得着去生这种莫名的气吗?“又是哪个圈子里的?明星还是网红?”
“原本是我的下属,现在辞职了。”不等谢晓晖发表意见,王恒之抢先道:“我可没有吃窝边草,是她主动的。”
“……”谢晓晖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现在的女青年都好有战斗力啊,勾搭上司似乎已成了社会常态。
“哦,”王恒之想到什么又道:“可能不止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得有个准备。要是她给我生了儿子,东西肯定得加,要还是女儿那就算了。”
“怀上了?”谢晓晖听明白了。
“嗯。”王恒之点点头,夹了块生鱼片放进嘴里,又喝了一整杯酒后才道:“我也没想到都这岁数了还能再当一回爸,所以就想着收收心吧,老喽,玩不动了。”
谢晓晖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也喝了一杯酒。人生不过如此,荒唐一场过后还是要回到原点,或许原点上到那个人换了、那个房子换了、那个孩子换了,但该有的角色都没换。
隔天,确认过定金入账后,谢晓晖把王欣馨成人礼的珠宝订单详情给了负责首饰打版的全师傅和他的助手小周。因为这些首饰基本都是单件孤品,不需要下发到饰品厂去加工制作,在打版间里就能全部完成,所以就算需要谢晓晖或者梁端亲自监督的部分也可以在这一个屋里搞定。
回到办公室,谢晓晖让财务从收到的那部分定金里划了十万给梁端,算是他的设计费。
下午,梁端发微信问她:怎么这么多?他知道昨天晚上谢晓晖去见了王欣馨的爸爸,设计方案终稿也在饭局上确认了,她肯定是收到定金后转账给他的,只是没想到她会一口气转给他十万。按以前的规矩,他的设计费是成交价的百分之十,而此次高定珠宝的总价才八十多万,她不用给他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