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1 / 2）

惜娇擦擦脸，走进房间，看见秦明正跪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位少女，心口插着刀，死不瞑目。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又作罢。安慰的话，在家破人亡面前显得太过可笑。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道黑影闪过。

有埋伏！

惜娇立刻提醒道：“小心！”说着便掏出匕首。就在这时，几个人从角落里冒出来，同时向秦明和惜娇攻来。

这几人用的都是长刀，惜娇的小匕首根本挡不住。眼看着她和秦明就要命丧刀下，惜娇一咬牙，双刀不再留余地，接连割断了其中两人的喉咙。

他们死了。这句话在惜娇脑海中快速闪过。

但她来不及思量。趁着剩下几人被这二人的死震慑的空当，拽起秦明便往外跑。敌人明显是在秦府守株待兔，他们再不跑必死无疑。

此时也不敢用轻功飞房顶了，怕被埋伏的人用乱箭射成筛子。两人顺着来时的路且战且走，一路解决了好几波人。这些人都穿着官府的衣服，武功一般。

秦明最初悲愤之下理智全无，只凭着怒意一路挥刀——他的狼牙棒早不知道丢在哪了，这把刀是随手捡的。

渐渐地，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看着脚下穿着官府衣服的尸体，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们是官府的人？”

要杀他的，杀死杀他父母和妹妹的，怎么可能是官府的人？

惜娇只拉着秦明一路狂奔，不让他有愣神停住脚步的机会。两人跑到正院，眼看就要迈出秦府大门，一队官兵突然从假山石后面钻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一人在众官兵的围绕下，闲庭信步而来。

秦明见了这人，身子一凛就要上前。惜娇赶紧拽住他。

手心里，少年的胳膊在颤抖。

“慕容知府，”秦明看着他，“我家几十口人无一活命，究竟是谁所为？”

慕容没有回答他，只用一种宣读圣旨的口吻，居高临下道：“反贼秦明，勾结清风山匪首，为祸百姓。”

“我没有！”秦明喊道，眼里一片红，“我没有反......”

“其父秦凛，”慕容打断他，“知而不报，纵容反贼，依律当斩。秦府上下，私通反贼，走漏消息，带领青州二百精锐战士投靠反贼，一去不还。”

“怎么可能，”秦明摇头，“我早就令副将带着二百人马回城......”

话音未落，一颗人头扔在了秦明面前。

那是他的副将。

慕容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主持正义、替□□道了。你那二百叛军人马，我已尽数剿灭了。”

秦明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慢慢从地上抬起目光，看向慕容：“是你，是你陷害我秦府。”

慕容笑道：“如今，你这个头领，也该以死谢罪了。”

话音一落，数支箭向两人站着的位置飞来。惜娇和秦明迅速躲开。奈何箭数太多，躲起来极为吃力。

慕容，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秦明眼中的火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穷的恨意。他挥着刀挡下箭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慕容，恨不能生啖其肉。

“秦明，休要恋战！”惜娇大喊。对面人数太多，光是勉力挡掉四周射来的弓箭，她就已经左支右绌。

秦明却不理她，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挡掉一波箭矢，大喊道：“慕容狗贼，我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为我全家报仇！”说着一挥刀，好像就要上前。

慕容赶紧退避，官兵们也向慕容靠拢，做防守姿势。

就在这时，秦明猛地抡出刀。刀脱了手，往慕容的方向飞去。官兵立刻纷纷来挡这把刀——

秦明一把拽过惜娇，趁机转身向秦府深处跑去。

后面传来慕容被戏耍后愤怒的吼声：“给我追！”

但是已经不可能追上了。秦明对秦府地形了如指掌，很快带惜娇走到了后门。

临出门，他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秦府。

“爹，娘，阿兰，你们放心。”秦明望着虚空，低声道，“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扔进旁边马厩的茅草堆里。

冬日里天干物燥，茅草堆引燃了旁边的木质房屋，秦府很快烧成一片。

秦明看着火焰，突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滑下眼泪。

“我祖上军官出身，声名显赫。我父南征北战，几次险些战死沙场。我从小习武，就为有一日能报效朝廷。”

“可朝廷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秦家的。”

秦明从马厩里牵了两匹马，剩下的也都解开缰绳，让它们自己逃跑。

两人骑马行至城门，轻松地闯过守门官兵的阻拦。临出青州城前，惜娇回头看了一眼。

西边秦府的位置，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从此青州城再无秦家，只有一个逃亡在外的反贼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