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2 / 2）

这个人说话的神色，这个人眼睛转动的方式，甚至是这个人睫毛的颤动，他——很感兴趣。在这种时候，他可以这样俯视着，不必掩饰自己的眼神，不必遮挡自己的心，就这样俯视着，去观察他。

叶琢皮肤极好，基本连个毛孔都看不到，睡着的时候，是不设防的，纯粹且无害。

脖颈纤细，傅熠炀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都可以环过那脖子，将之轻易地折断。

那很……脆弱。

那人的睫毛极长，如同羽翼一般，轻轻地颤动着，留下了一片轻薄的阴影。

让他很想伸手触摸。

已经下意识伸出的手，在他意识到之后，诡异地停在了半空。

心跳错了一拍，傅熠炀想走，然而这时，叶琢嘟囔着什么，翻了下身。

傅熠炀几乎是定在了原地。

他……闻到了一种味道。

不属于任何的食物，不属于任何的鲜花或是香水，或是一切。

傅熠炀精神力极强，嗅觉本就较一般人灵敏太多，闻到过的味道，他不会忘——他非常确定，他过去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很淡，不刺鼻，是清泠的，也是温暖的。

他说不出那种感受，只觉得，很好闻。一旦闻到了，这味道就像无孔不入般的，从他的鼻子，他的皮肤，只往他的大脑里钻，让他舒适，让他愉悦。

那味道似乎是叶琢身上传来的。

叶琢，很好闻。

傅熠炀的脊背一麻，心跳猛然间加快。他几乎不受控制地靠近，再靠近一点，他想——嗅到更多。

然后，就在这时，叶琢睁眼了。

叶琢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伸手揉了揉眼睛，还把自己往被子深处埋了埋，结果猛然间看到杵在旁边的傅熠炀，下意识就给自己刷了个“阳光普照”。

叶琢板起他的神明脸，道：“一号信徒，你在这里干嘛？清晨祷告吗？不需要的呀。你自己随便祷告一下就好了嘛。本神已经感受到你的虔诚了，以后不要杵在我床边上，刚刚吓了我一跳。”

傅熠炀脸上仍然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眸子也是深不见底的，他说：“你身上有味道。”

啊！叶琢瞬间清醒，是那个倒霉催的“灿烂千阳”技能！

完全不想要这种味道啊！都被信徒以为自己是不是没有洗澡了！

叶琢委屈，面上只能干咳两声，装模作样地说，“啊，这个啊，这个是本神的神力，挥发了。”

傅熠炀“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眼睛仍然盯着他，“这是什么味道？”

“干嘛？”

“……很好闻。”傅熠炀如是说。

叶琢立即支棱起来了。

“是太阳的味道啊。本神是太阳系神明嘛。赞美太阳！”叶琢得意地说，“怎么样，厉害吧。这也是本神的神迹哦。”

傅熠炀又“嗯”了一声。

“是神迹啊！”叶琢说，这么香喷喷超好闻的神迹啊，不给点表示的吗，比如信仰之力啊，或者信仰之力啊什么的？

傅熠炀：“嗯。”

结果完全就没有表示！没有信仰之力！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你这个大骗子！

叶琢倒真是很想开口质问一句“今日份的信仰之力呢”，可是信仰之力这种东西全凭信徒的虔诚，如果开口去要，那成什么啦。

就好像偶像亲自开口让粉丝花钱氪金一样，就好像作者在作话里张罗着让读者评论浇灌一样，完全开不了口的对不对！

那，不如现在来唱个什么歌，征讨一下今日份的信仰之力？唱首什么呢？

叶琢正琢磨着，猛然一侧头，才突然意识到，他和傅熠炀离得太近了。

“靠这么近干什么啊。”叶琢丝毫不以为意，直接伸手推开他，大摇大摆地晃起来，伸了两个懒腰，道：“我的早餐做好了没？”

“嗯。”

“哇！一号信徒你这么虔诚的，很快就可以晋级成狂信徒了！”叶琢欢呼一声，将唱歌什么的抛之脑后，就跑出去吃早餐了。

连带着整个房间里，那种无孔不入的味道，都逐渐散去。

傅熠炀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想：太阳原来是这个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