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葬(1 / 2)
作者有话要说:
《贪心》是受重生,新文也是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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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觉得,‘程氏财团继承人被关疯人院’会比‘判死刑’这个头条……要好听一点?”
这是个俊美若神祗的男人。他迎着风站在这三十多层的高楼之上,低头颇有兴致地欣赏着楼底的众生百态。他脸上的笑,讽刺又张扬。
楼底下围观的人群之外停着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甚至还有报社电台的车,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的人正匆忙赶往大楼这边。在这些车之后还停着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后座的中年男人降下车窗,皱着眉看向楼顶。这威严冷峻的面容,竟是和那高空之上站在生死边缘的男人,有着五分相像。
此刻林如安的心已冰凉至极点。前方几位资深谈判专家几乎费尽了口舌,却只换来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程老爷子非常有手段,硬生生把已经判了死刑的人辩成了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患者。却在护送进医院治疗的途中,犯人竟突然跳车逃上了楼顶——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啊,因为这个人是程赞,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死的权利也不给我吗?”呼啸的风几乎将这声叹息淹没。林如安忽然觉得,程赞那样挺拔的身子,也马上会被这风带走一般。
他怕得心跳也要停止了,程赞口气里生无可恋的意识太明显。他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喊道:“程赞,我爱你!我爱你,可不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
程赞终于将眼光从底下投向这边,“林如安?”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诧异的心情,只是疑惑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
“是我。”林如安已经离他很近了,几乎只剩下一支手臂的距离。但程赞没有让他再往前。
“生,就一定要有理由吗?没有理由也是可以活的吧。”程赞笑道,林如安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轻松的笑,竟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就这样痴痴看着。
“同样,死也不用。”
林如安心中咯噔一下,他颤抖着声音道:“程赞,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程赞突然抬起了手,他的手上还戴着手铐,冰凉的手指碰到了林如安冰凉的脸颊。“告诉珊儿,我没爱过她。我没有爱过任何人。”
说完,程赞一只脚往后踩在了空中…………
耳边响起一片尖叫惊呼,林如安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忽然视野一黑。
……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凉?为什么?
明明可以抱紧他,温暖他,告诉他你再也不会孤单。明明还有好多话、明明还可以做很多事、明明可以的…可以的……
一个星期后。
程赞的葬礼。
林如安已经几夜没有睡了,葬礼的操办事无巨细他都亲自监督。这时候还并没有正式开始,他走到厅门,一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林先生,有人、有人闹事!”
林如安走进去,迎面冲过来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拳。林如安退了几步稳住身子,抹掉嘴角的血。
眼前的肇事者被两三个人拼力拉住,依然歇斯底里地吼着:“他为什么会死?阿赞到底为什么会死啊!都是在他身边的你们这群人逼的啊!他欠了你们什么?你说啊!他究竟欠了你们什么?他没还完我替他还行不行啊!!”
这人的嗓子也嘶哑了,林如安才注意到他是边哭边说的。
拦着他的两个人眼睛也都是红的,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人忍不住一声怒喝:“子轩!够了!”
嘶吼着的男人终于安静下来,抹了把脸跑了出去,另一个人追着他也出去了,剩下高个的男人面对林如安。
“抱歉。”
林如安却垂下了眼睑,淡淡道:“我倒希望他能多给我几拳。”
大厅里其他人将之前那人闹事所砸乱的东西又很快整理好。
高个子男人似乎深吸了口气,问他:“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如安朝着大厅中央走去,一边道:“你没有看新闻吗?”
“我不信。”
巨头企业董事长的儿子犯下故意杀人罪,却在有能够活命的机会时选择‘畏罪自杀’?这其中的问题太多,他是程赞从小就认的大哥,怎样都不会信的。
林如安凝视着挂在墙中央的黑白照片,慢慢开口:“那天晚上我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他喜欢打拳的那家俱乐部附近。他浑身是血,但都不是他的血……那天他大概真的泄恨泄得太嚣张了,”林如安怀念地笑了一下,“擂台上输得太惨的几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堵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程赞就那样不管不顾呢?三死三伤啊,如果,如果程赞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我还是有办法让他出来……可是啊,他什么都承认了……”
林如安闭了闭眼,“之后,就和报道的差不多了……”
高个子的男人没有说话,不知是太震惊,还是依然不信。
林如安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嘴角牵起一个苦涩到不行的笑,像是自言自语:“是我欠他,可他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
程赞的葬礼他的父亲却没有来。
林如安心底对他也是有些恨意的。程赞身上的不幸,有大半都是多亏了这个人。
但他还是希望程老爷子能过来,毕竟程赞在世时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程赞的母亲好几年前就已经去世,讽刺的是同样是自杀,同样选择的是跳楼。
程赞扭曲的世界观与性格,大概也是拜这两人筑建的家庭所赐。商业联姻本来不必期望有多美好,但是这两人却的确是干柴烈火的爱过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闹得全城轰动。最后,毁掉这个美梦的是程父,不仅仅是变了心,事业上的好胜与征服欲已经吞噬掉他其他所有的情|欲。程赞的母亲也是个骄傲的女人,她的悲伤与恨,足以将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最终他们却并没有离婚。因为这始终是一场两大家族建立在利益至上的荒诞剧。
就这样,三人彼此煎熬折磨。自私、极端、畸形、变态,谁也说不得谁。林如安亲自上门几次请程父,却都被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