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6(2 / 2)
“他?请假了。”苏新七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老师,祉舟的比赛……”冯赟轻叹一声,惋惜道:“差一点,他?太紧张,失误了。”
苏新七想难怪,失误总比实力不足更让人沮丧。
“比赛失利,他?心情不太好,你多?安慰安慰他?,逃避是?没用的,是?不是??”
苏新七点了下头。
和?冯赟道别后,苏新七和?陈沅一起上楼,陈沅问:“学霸回来啦?”
“嗯。”
“听你和?冯老师的意思,比赛结果不太好?”
苏新七微微叹气,“这次比赛他?挺重视的,失误对他?打击有点大。”
陈沅恍然,“我就说他?今天怎么请假了,这样也好,休息一下,兴许明天他?就想开了,以他?的成绩,不靠奖项照样能上名校,读感兴趣的专业。”
苏新七没她这么乐观,“希望吧。”
市考结束,五月份还有个?省考,高三科任老师唯恐学生松懈,每节课开头都要耳提面命一番。
苏新七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担心祉舟钻牛角尖,还担心她父亲,他?才归港没多?久,今晚收拾收拾又要起航去公海,还有陈鲟。
课间时间她时不时转头往后排看,连陈沅都看出了猫腻,撺掇她主动点,苏新七很纠结,她想昨晚陈鲟离开时大概是?生气了,否则刚刚对上眼时他?不会率先移开视线。她有些苦恼,犹豫着?要不要去道个?歉,可转念一想,她又为什么要和?他?致歉,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就算重新选一次,她昨晚还是?会走向祉舟。
苏新七就这么矛盾地过?了一天,直到傍晚放学也没和?陈鲟说上一句话,她心思沉重,放学后直接去了李家,和?李祉舟聊了会天,他?看上去还有些颓唐,苏新七并没有说些泛泛而谈的安慰话,只是?陪他?坐了坐,把?他?去大陆这段时间岛上发生的事告诉他?,海难的事她没提,怕他?听了难过?。
晚上父亲要出海,苏新七没在李家多?留,早早回了家,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饭。
电视上天气预报说南方地区将迎来雨季,未来一段时间,局部地区将有特大暴雨,苏母听播报员这么说,忧心忡忡,“会不会刮台风?要不这段时间就别出海了。”
“台风没那么早,下个?月就禁渔了,得抓紧时间多?打几?网鱼。”苏父放下碗,看苏新七也一脸担心,笑了笑,摸了下她的脑袋,宽慰道:“好好复习,不用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苏新七私心自然不想父亲冒险,但是?她能明白作?为一家之长,他?身上肩负着?沉重的担子不由?得他?退缩,她不是?个?任性的女儿,这种时候她只能懂事,让父亲在海上少些牵挂。
“你小心点。”
苏父点头,“你爸爸我是?老船长了。”
苏父出海后,沙岛的天气还算好,虽然晨起时天总是?阴沉沉的,但午后阳光总会破开云层,驱散阴霾。
高三每个?班级后黑板的高考倒计时已是?“5”开头,时间越来越紧迫,课间时间趴桌上补觉和?体育课自觉留班上自习的人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氛围下,班上那些喜欢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没了打闹玩笑的兴致。
下了课,陈鲟倚在走廊上,吴锋宇走过?来,递了支烟给他?,“这一层都没老师。”
陈鲟接过?,没点。
吴锋宇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忽然冲陈鲟挤挤眼睛,“鲟哥,你有没有发现,七公主最近老看你。”
陈鲟微微勾唇。
吴锋宇看他?这样儿是?早知道了,他?狡黠一笑,低声说:“行啊,欲擒故纵?”
“鱼都上钩了,你还不收线?”
陈鲟把?玩着?香烟,表情散漫,“我才是?咬饵的鱼,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愿意收线,把?我钓上来。”
吴锋宇愣了下,旋即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高,实在是?高。”
陈鲟哼笑。
“最近学校太没劲了,一个?个?都成三好学生了,以前也没见他?们多?努力,这么多?人临时抱佛脚,佛主就两只脚,哪能谁都抱上?”吴锋宇摊摊手,一副潇洒的模样,“像我,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索性放弃,一身轻松。”
他?转过?头,“我爸说了,等考完就让我去船厂里帮忙,鲟哥你呢,有什么打算没有?”
陈鲟捏着?烟嘴,没有回答。
泳队教练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劝他?归队,不过?他?也没强求,说可以给他?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等高考完再回来,到时候还可以把?他?安排进体育大学。
他?妈昨晚给他?打了个?电话,大概也是?来探口风的,旁敲侧击地询问他?还想不想当运动员,如果不想的话,她就给他?申请个?国?外?的大学,等高考结束就送他?出国?。
陈鲟没有给出明确的选择。
回想起来,他?会进泳队是?阴差阳错,七岁那年他?替生病的表哥参加了个?少儿游泳大赛,结果拔得了头筹被市队教练看上了,懵里懵懂地就进了市队,再后来被选去了省队,他?进队也有近十个?年头了,训练枯燥又艰苦,一开始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凭着?爱好坚持下来,后来奖项越拿越多?,有了荣誉感就有了更高的目标。
他?原以为自己会像其?他?专业运动员一样,反复训练,参加不同?的比赛,到了年纪退役,结果刚被选入国?家队,还没来得及去报到就出事了。
进队是?意外?,退队也是?意外?,前者是?被动的,后者是?主动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即使队里还留他?,他?也呆不下去了。
陈鲟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训练中度过?的,他?一直以游泳运动员的最高成就为目标,也没想过?做其?它事,退队至今他?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不在了,人难免会空虚和?彷徨。
退队后他?面前的路似乎变多?了,但好像又没了路,他?很少去想以后,随波逐流成了他?的态度,他?从?追赶时间的少年变成了被时间推着?走的人,一腔的少年热血还没消退,却仿佛凝结在了胸腔中,不再涌动。
傍晚放学,陈鲟坐在位置上,余光看到苏新七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朝他?这看了眼,她在原位站了会儿,最后还是?走向前门。
她去找李祉舟了,陈鲟知道。
他?抓了下头发,低骂了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跟缺爱似的。
陈鲟喊上吴锋宇几?个?去大浴场游泳,今天太阳没出来,天空阴沉沉的,浓云密布且大有越压越低的趋势,海上的浪头比平时高上许多?,海水很浑浊,吴锋宇说这是?下暴雨的前兆。
果不其?然,陈鲟才游了两个?来回,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一开始还稀稀拉拉的,没过?多?久雨粒就密集了起来,落入海中就像巨石般卷起千层浪,浪头一层压过?一层,直逼海岸,乌云坠下,海面一时换了颜色,不再温和?。
陈鲟上了岸后就和?吴锋宇他?们分开了,他?骑着?机车冒着?雨冲回去,到李家楼下停好车,上了楼,刚进门就看到李母拿着?手机一脸焦急,李父和?李祉舟都围在她身边,俱是?一脸关切。
苏母语气急促地说:“惠贞,你先别着?急,小七应该不会瞎跑的,兴许就在码头附近,说不定一会儿就回家了,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
陈鲟正要回房间,听她提起苏新七,立刻顿住脚,看向苏父,沉声问:“苏新七怎么了?”
李父这会儿没心思深究陈鲟为什么这么关心苏新七,叹口气,沉痛地说:“今天海上刮大风,从?公海回来的船上有人说李家的船没及时返航,怕是?凶多?吉少了,小七一听这消息就跑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去,她妈妈担心她出事,就打来问问,看她是?不是?来我们家了。”
“你说这孩子——”
李父话没说完,就看陈鲟踅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下楼了,等他?反应过?来要出去拦人,才至门口就看见陈鲟骑着?机车冲了出去。
陈鲟戴着?头盔,不断加速前进,像一簇发射出去的箭矢般劈开雨幕,破空而去,车轮激起阵阵水花。暴雨如注,这种极端天气环海路上都没有人,雨水不断覆盖上眼前的玻璃罩,他?索性把?玻璃罩往上掀开,裸眼望着?前方,任由?雨水扎进双眼。
他?是?往码头相反方向去的,李母说苏新七很有可能就在码头附近,但他?却不这么认为,码头开阔,能避雨藏身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她家本来就在那附近,他?相信她妈妈应该已经找过?一遍了。
陈鲟认为苏新七不在码头还有一个?原因?,码头地势低,目力有限,他?想她应该会想第一时间看到他?爸爸的船,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在岛上的一个?制高点。
雨势渐强,陈鲟把?车头一拐,路过?吴锋宇家的修船厂,直奔海堤,最后在堤坝尽头停下。
他?顾不上停车,下了车直接把?机车一推,抬头看了眼堤上黑黢黢的小房子,心下一沉。
不及多?想,他?几?步上了楼,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他?用力拍了拍,喊道:“小七,小七,苏新七!”
陈鲟接连拍了几?下,里面都没动静,他?以为自己赌错了,握拳用力砸了下门板,正要下楼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时,门开了。
苏新七就站在门后,头发湿哒哒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看到门外?人时眼神?还有些木讷,她开口,声音嘎哑:“你怎么……”
陈鲟看到她的那刻,一颗心算是?落了地,他?极轻地松口气,摘下头盔随手往地上一扔,用手随意地往后薅了下湿发,转过?身脱力般往门框上一倚,偏过?头冲她一笑,“我这样像不像来拯救公主的黑骑士?”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