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 / 2)
“听说章馨珏今儿也来了,不过是在后厅跟徐老寒暄一下罢了,估计不会到这么热闹的场合来。”
“人家现在好歹算是明星了,怎么可能抛头露面?”
“她也不算多厉害吧,哪里比得上那些一线大牌的明星,至于么。”
邱尤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自然引不来什么注意力,她打小就是这么个没存在感的人,也乐得自在。她手里端着两盘糕点跑来跑去,夹了点白桃蒟蒻慕斯和马蹄糕,从这群八卦的人旁边经过时,听了一耳朵,隐约只知道这里边儿还有明星。
她把糕点盘子端了回去,递到了温延的面前桌子,开始咂摸,“我刚刚吃了那个黑椒牛仔粒和汁焗明虾团,感觉还不错,要不要再去帮你夹一些回来?”
温延哭笑不得,抬眼观望一圈,也就她身边这人忙着琢磨这些吃食点心,她嘴角蜷起宠溺似的笑容,自己都没察觉到,“我去帮你拿吧,除了这些,还要点什么?”
邱尤腮帮子还鼓着,含糊不清地说,“那再来个黄金鱿鱼圈?”
温延笑了,站起身应了声好。
徐老是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走出来的,从二楼旋转楼梯缓步向下,他的目光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定到了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的人身上,扬起嗓子叫了声,“温延!”
温延正站在条形餐桌边夹黄金鱿鱼圈,听到了这声儿,手一抖。她转了头,瞧见了身穿中山唐装的徐老,以及站在对方身边的人。
她眉头轻蹙,嘴角抿紧。
章馨珏穿着一条浅V领的礼服裙,花纹下摆曳至脚裸处,两根丝线交叉绕至后肩膀,露出了白皙精致的后背,淋漓尽现地展示出了娇媚的身材。她看到温延时,瞳孔猛地一缩,心底掀起波澜。
徐老的这声嗓门吸引住了厅里的人,本来大家伙就是冲着老前辈的名号来的,眼瞧着这老爷子当众招呼一个年轻人,不知情的人显得更好奇了,伸着鸡脖子往这儿直瞅。
邱尤也止住了咀嚼的动作,抬眼看向了温延。
徐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脾性愣是没改一个,甭管多大的场合,只要是称了他的心,着了他的意,该怎么大喊大叫那都得照常来。
温延暂且放下了手里的餐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徐老。她的身上似乎天生带着从容不迫的气质,骨子里夹带着自信与淡定。她的眼角眉梢自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人,伸手递向了自己的恩师,“老师,很久没见了。”
徐老吹了一下胡子,“要不是我让人给你传话,你是不是就打算跟我这老头子断绝关系?”
温延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整洁的牙齿,“这不是来了么?”
章馨珏陪同在老爷子身边,目光隐忍而又热切,直直地戳在温延的脸上,可是这个人连一丁点回应都不肯给她。她手指尖掐进了掌心肉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口了,“阿延,好久不见了。”
这声亲昵的称呼荡进了耳朵里,叫人一身抖寒。温延抬起眼皮子,上目线弧度漂亮凛冽,冲对方淡淡点头,并无交谈之意。
章馨珏愣了愣,垂下了眉梢,遮掩住了情绪。
温延往这儿一站,便成了整场的中心,即便她身边站着妆容精致的女明星,可她气质未输半分。她的身段颀长清癯,下巴至锁骨处连成一道漂亮的弧线,五官深邃又深刻。
她同徐老站在一块儿聊了会,声音温雅,松弛有度。
徐老拍了拍她的肩头,唏嘘,“想当时,你们还在学校,总是三个人一块儿拉着我这个老头子出去吃火锅,想方设法地要从我这老头子嘴里套出专题,这蔫儿坏的主意,肯定是馨珏这丫头出的。”
章馨珏嘴角扯出了笑容,娇嗔的语气,“怎么就说是我了?”她说话时,视线却全部拢在了温延身上,对方却好似凝了一层冰,硬生生地与她隔开。
徐老伸出手指指了指她,“你个小丫头片子,鬼灵精怪,上学那会儿,哪个主意不是你拿的最多?也就是温延宠着你一点,凡事都照你的意思来。”
章馨珏心里动了动,仿佛有什么牵动着心脏薄膜,一丝一绕的情绪顺着觑口溢出。她再次转头看向了温延,可对方仍然只留一个侧脸给她。
温延察觉到章馨珏的视线,但仍然不为所动,她眼尾轻敛,唇角拉平。她心里能有波澜么?那铁定是有那么一点,可那只是类似于碎石掉落深海,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她打心底认为,她跟章馨珏,终究算是两清了。
“徐老师,”长款风衣裹住了中年人的身材,他手持酒杯走了过来,露出了谦虚的笑容,“一直想要去拜访您,却听说您出国了。”
徐老教过的学生上百上千,哪里晓得面前这人,他眼角皱出溜纹,嘶了一声,“你是…”
“徐老师,我是林畅谨啊,您忘了,当时您还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
……
温延站在一圈人中间,不好立即抽身离开,便佯装在认真地听他们交谈。目光却下意识地寻找邱尤,转了半圈,视线在半空中的某点与那人交汇。
邱尤的头发有些自来卷,拢成一束简单地用条黑皮筋扎住,额头两侧的刘海随意地垂落几缕,巴掌大的脸蛋,五官清秀。
她朝温延指了指手里的蛋糕托盘,再吐了吐舌,表示这东西可苦死自个儿了。忒不好吃了。
温延抬起下巴指向了黄金鱿鱼圈,抬起唇角,暗示:等会儿给你添点甜的。
邱尤双眼一眯,乐了。淡淡的金色光罩在头顶,她笑得眼睫轻颤,在眼睑处投下半弧浅影。
两个人在无声地进行动作交谈,章馨珏在旁边看得心里上下不是个滋味。谁都不知道今天她是冲着谁来的,可是她自己门儿清。
一听到温延的名字,她就巴巴地跑过来了。
分开了三四个月,她想清楚了,自己过去那段时间就是太较真了。旁人都看得出来,温延的心里是装着自己。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感觉不到温延对她的贪恋与痴迷。她并不觉得自己去傍导演有什么错,现在,她不就依靠自己的努力站上来了么。
可是,她愈来愈感觉到空虚。
每当夜深,她点着烟,挂着空荡的睡衣坐在飘窗边,温延这个名字就随着那股烟雾,浸入了髓骨,吞噬了血肉。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人,真的不甘心在这个时候拱手让给别人。她想,她到底还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