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2 / 2)
一个灵巧的黑影轻轻靠近军帐。
秦黛心悄声的溜了进去。
炭火堆奄奄一息,即便这样,帐子里的温度也明显比外头暖和不少。那些醉汉东歪西倒的躺在毡毯上,有的干脆靠在同伴身上睡着了。
一个个没心没肺的,怕是被人割了脑袋也不知道。
秦黛心轻手轻脚在帐内走动,四处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只是这账子看起来是临时搭在这里督监用的,里头并没有什么信函一类的东西,陈设粗糙,也不像是能办事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
秦黛心皱了皱眉头,轻手轻脚的出了帐子,朝着另一座军帐走了过去。
里头竟然没人,只有两盏孤灯,烛火微弱,更显突兀。
怎么回事?
秦黛心担心这是个陷阱,便飞快的扫了一眼帐篷内的陈设。跟之前那座帐篷比,这座帐篷干净整洁了许多,帐里空荡荡的,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条案,就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秦黛心走近条案看了看,上头只摆了简单的笔墨纸砚,另有一本较厚的羊皮本,她拿起来翻看了两眼,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儿,竟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
秦黛心咬了咬牙,转身又返回第一个帐篷内,收集了几个酒囊,又以把那些醉汉吃剩下的肉,干粮收集一些。这才转身出了帐篷,往回跑。
秦黛心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骑马到了军帐这里来。
不过是一队十人左右的小骑队,为首的人是个三十出头汉子,中等身材,五官深邃,头发略微呈淡棕色,除了个子略微矮了一些,其它方面都是很标准的瓦那人长相。此人穿着软甲,足蹬厚底牛皮靴,头发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子,折了几个来回,垂在耳侧。跟着他回来的那些人,全副武装找扮,个个人高马大,身上穿着锃亮的铠甲,若细看,还能看到内襟里袍子角上带着血迹!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招人待见的旗统领。
此人叫旗尔善,是个十户官,这次开采矿脉,保护矿脉入口的事情,就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达达尔部,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最初外人说达达尔部今非昔比,是在寒碜它。达达尔落在穷乡僻壤处,不能耕种,水草也不比别处肥沃,部落先前被重创过几回,族里人才凋零,一副有今天没明日的落破模样,好像随时都能被别的部落给吞并似的。
事实上,瓦那十八部落推荐出了大汗以后,这种吞并部落的事情就不允许发生了,可是桑于耶死后,达达尔部的人却是人心惶惶,那股气是提也提不起来。
后来,大汗把庆安王及其部属扔到了达达尔部。本就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达达尔部,就变得更乱了,人心涣散,半点规矩也没有了。
庆安王初到达达尔时,脾气暴躁的不行,一方面气自己一个意气风发的亲王一,只差一步就能坐上那个位子,哪知却功亏一篑,成了丧家之犬,另一方面气瓦那可汗格日桑耶,息向他投诚,是希望借他的手,发兵大雍,把战火燃起来,就算最后不能直捣黄龙,最少也要把临近西北的七州六十二个郡拿下来!有他在,慢慢筹谋着,还怕日后不能成事?庆安王把事情想得很好,确没想过格日桑耶竟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还有那个六王子……
庆安王头痛欲裂,刚到达达尔的时候是吃不下,睡不着,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皇帝命,不该有此际遇,怀疑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一会儿又疑神疑鬼,觉得连格日桑耶对他也有谋害之心。
庆安王精明,猖狂了一辈子,可是到老了,竟被人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达达尔部的人看他,就像看着猴儿似的,不但址分排斥,甚至连该有的礼遇也没有。庆安王何时受过这种闲气?一来二去的,便病倒了。
起初只是小病,有些风寒。大夫看了,只说水土不服,并无大碍,可吃了几副药后,却不见好,加上达达尔部气候恶劣,又缺医少药,没过几天,庆安王的病就回重了,人整日昏睡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再醒来时,嘴不能言,舌尖发麻,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大夫就说中了风。
得了中风想要治好,基本上是件不太可能的事。倘若此时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庆安王,在大雍京都,享受着天下最好的大夫的诊治,珍稀药材没数的用,兴许有那么几分的把握,只可惜此时的庆安王,身陷达达尔这个穷山恶水之处,根本看不到治愈的希望。
庆安王直到此刻,才生出几分悔意来,不过一切已经晚了。
政务,就慢慢的落到了庆安王世子手上。
庆安王世子是平庸之辈,当着庆安王的面儿时还算勤勉,转过头就不知道又扎进哪个温柔乡里去了。京城世家子弟的那些纨绔习性他都有,庆安王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难堪大用的,可惜他缺德事儿做得太多,生下了十多个儿子,就活了这么一个,世子这位交到他的手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庆安王世子慕容彻,是个能安享富贵,却不能吃半点苦头的人,励精图治在他这儿,不过是个成语罢了。庆安王一倒下,关于达达尔部的事情就被搁置了下来。
周心淼劝他,“眼下这是你我的容身之处,不管怎么样,好歹这也是有着一千多人的部落,你手下若是有人有权,方才能让人高看你一眼,不然的话,除了世子的名头以外,你还能剩下什么?”
慕容彻也知道这个,可是在他看来,这达达尔部就是一个乱摊子,部落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他们甚至都不拿正眼瞧他们一下,根本不当他这酋长当人看,他又能怎么办?
周心淼气得差点倒过去。(未完待续)
ps:第二更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