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2 / 2)
袁娉婷愣住,她低头思索片刻:“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是在门缝里发现一封纯黑色的信,才打开看的。”“一打开就是照片吗?”
“是的,还有一本薄书。”
“什么书?”
“碎-尸灭魂的书……那本书应该还在家里。”
袁娉婷越发虚弱,连自己家住哪都开始说不清楚,看来那件红衣可以维持她的戾气和神志,没了红衣恐怕她的魂魄维持不了多久。
木然的眼珠动了动,像是想起什么,她神色惊恐猛地抓住云蛮蛮的手臂:“我把我儿子弄丢了!我想不起来了!旭旭,妈妈把你葬到哪里了?!”
说着眼睛里的猩红慢慢退却,正化成红色的泪水潸然而下
厉鬼泣血。颗颗都是燃烧的魂魄。
它们因为戾气而于天地间不灭,又因为戾气燃烧而成为再无来生的孤魂。
白无常曾对她说,醒悟的厉鬼最是可怜,之前他们被仇恨蒙住了眼不知对错。等一旦回头醒悟,往往已经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
而此刻那些棉絮上的丝线仿佛不堪重负,一根根开始崩断,像是催魂的哀鸣。
“帮我,帮我找到儿子的墓!”袁娉婷拉住云蛮蛮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在恳求她。
云蛮蛮死死抿住嘴唇,重重地点头。红衣血字,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引导袁娉婷去做这些事。
生病的孩子和绝望的妈妈,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让他们连死都不得安宁?!
而得了承诺的袁娉婷感觉自己的灵魂突然变得轻了,所有的哀怨和仇恨随着红衣的离体,好像都没了。
她把魂瓶朝着云蛮蛮的方向推去,笑着说:“我不报仇了,你帮我找找我儿子……找找他在哪,他一个人……太可怜了……”
所有的线都崩断了,四散的魂魄开始扬起,没有明丽的光华,也没有惊悚的特效。
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从发丝到指尖,像是轰然倒塌的沙堆,一下子散成了灰烬。
她最后充满母爱的恳求也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飞灰飘散在空中,让云蛮蛮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哭了还是被迷了眼。
当她意识开始混沌的时候才想起来,糟糕,魂烬会让人陷入前世幻觉!
用牙狠狠咬了一口嘴唇,浓烈的血腥味并着疼痛唤醒了些许的意志,原本抓上魂瓶就要离开的她,想了想用手拢了些许袁娉婷的魂烬装入魂瓶,猛地冲向来时的方向。
就在支撑不下去的最后一刻,金光熠熠,一张符篆飞到她的面前,仿佛在指引她回家的路。
她一把抓住符篆,触及到符篆的温度她的眼皮终于耸耷下去,心里暗叹,终于来了。
==
“怎么样?”白无常看着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云蛮蛮,焦急地看向陆判。
陆判皱着眉,摇摇头:“老夫也看不明白,真是奇怪。”
“不是游魂吗?”
“也不能说不是游魂症,而是非典型游魂症。”
“……这个时候了,你老人家还文绉绉的,不要什么非典型和典型的,说人话!”
“我是鬼,说什么人话!”陆判吹胡子瞪眼,这不是他也不知道吗,不然还能给他们在这东扯西扯。
地府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阎王前两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一身伤,醒了之后就成了个奶娃娃。
现在几个判官轮流当奶娃的保姆。
而前几天的阴兵过境原本是小黑的分内职务,可完全找不到他人,只好求了小白。
哪知道会让人家刚上任的新员工陷入这种危机!
陆判习惯性伸手想捋自己的胡子,手到半空又堪堪停了下来,这几天阎王快把他的胡子拔完了,还是省着点捋吧。
白无常狭长的眼睛一眯,他语气不善:“陆判,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这老家伙,给自己打包票一定会治好,现在这是开始给自己打预防针了?
“不是不是!这丫头带回来的魂魄呢?让我好好去问问。”陆判立刻否认。
白无常把魂瓶推给他,里面有两鬼,还有一些魂烬。
云蛮蛮出事之后他已经尽力去找齐这两个鬼的魂魄,无奈实在碎片太多,还有些被魑兽消化了,所以如今是魂魄不全的状态。
“他们魂魄不全,可能回答不了你太多问题。”
陆判摆手:“无碍,我用三生石也能照出个大概来。”
说着就打开了瓶子。
瓶盖一打开,伴随着一阵异香升腾而起红色的烟雾,陆判一个手抖,滴溜溜一颗圆润的红珠子滚入手心,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无常,“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