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二人动作迅速,很快就到了后院矮墙处,客栈的小二正端了?盆热水从灶房出来,一见这阵仗,当即就要大喊一声,却见那黑衣男人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他竟吓得呆立当场,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根本发不出。
那是杀过?人染过?血的眼神,任谁被瞧了一眼,都会觉得浑身战栗。
半晌过?后,客栈的大门被重甲兵猛拍,端水的小二才回过?神?来,惨白着一张脸。
掌柜的领着守卫军进门搜查,见他这样子,忍不住训斥:“傻站着,做什么呢?”
“他们……”小二吞吞吐吐,“我刚看见两个人,不,三个人翻、墙跑了?。”
说着还指了?一下那道矮墙。
守卫军立时分散追去,为首一人骂了?句脏话,“我们人还没到,他们就察觉了?,太狡猾了!”
“那可是南唐……”后面几个字消了?声,旁边的副官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二人便互觑了?一眼,止住了?交谈。
而贺不渝这边,扛着一个成年男人却丝毫不落后于韩悯,两人如同城市里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就潜到了另外一条小巷子。
“就是这里了??”贺不渝问。
韩悯点头。
一个破败的小院子,连门都烂得关不严实了?,里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是南宛城的穷人区,一切都显得杂乱无常,就路中央还卧着两坨便便,竟看不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他们一路过来,这几条巷子都空荡荡的没有人,白天这个时辰,只要有一把子力气的,为了生计都出去做工干活了,留在屋里的恐怕都是些下不了?床的老弱病残,自然也就瞧不见他们俩。
贺不渝同韩悯互视一眼,韩悯微微颔首,退开两步,寻了一面院墙,蹬蹬蹬上墙,翻、墙而过?。片刻后,院门被男人从里面打开,贺不渝进去了。
“没人,燕三不在,老妇人也不在。”韩悯解释道。
贺不渝问:“陷阱么?”
“不至于。”韩悯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贺不渝见院子里有空地,干脆就将肩上的郎珠扔到了地上。
“行吧,那就等着吧。”贺不渝在狭小的院子里绕了?一圈,回头冲韩悯说,“屋里先不要去,主人家不在,我们候着便是。”
韩悯嗯了一声,“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院子外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不大成调的哼唱传了?进来。
贺不渝看了?一眼韩悯,韩悯道:“是燕三。”
与此同时,燕三推开自家院门,手上还提了?两包吃食和一个酒坛子,脸上的悠闲笑容还未散去,猛一见到院中的两人,顿时僵在了脸上。
“你们,你们不是……”他惊愕当场,“你们怎么在我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贺不渝听出些端倪,“听起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啊?”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燕三转身就要跑,可哪有韩悯眼疾手快,立时将人擒住,押在了地上。
贺不渝走近,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背,“老实交代吧,背着我们都干了?些什么,今日那守卫军是不是你领去的?”
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将军何其聪明,光看燕三进门的反应,以及没有说完的话,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燕三只觉得今日怕是要交代在此处了?,“你们,你们将我老娘如何了??她都七老八十了?,你们忍心加害一个老人?”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你那老母亲,可见真是一个孝子了?,可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呢?”贺不渝疑惑地问,他确实有些想不通,“若不是我发了?善心,你还有命回来见你老娘?”
“我……”燕三垂下头,“我就算藏着不说,来日你们在城中闹了大乱子,我还不是要跟着遭殃!”
“撒谎!”贺不渝厉声训斥。
燕三抖了?一下,沉闷了下来。
贺不渝道:“你既然在南宛夜市上混,自然有本事洗清嫌疑,再?说了,你都有胆子往我军营中混,还怕被守卫军查到头上?”
“我……”燕三犹豫后,破罐子破摔,“没错,是我主动去告的密,今日栽到你们头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那老娘,什么都不知情,她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她,只当她从今以后没有我这个儿子便罢了?,别在这院子里……”
“当初我也是听了你一席话,放了你一条生路,可结果呢?”贺不渝眼神冷冽,“你报答了?我什么?嗯?出卖我?告发我?昨儿晚上你走的时候,我都跟你说过什么了??如今你又来求我放过你母亲,呵,你脸可真大啊!”
“仗着我年轻善良好欺负是吧?当初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可怜的老母亲?不想想万一落到我手里,会是什么下场?要是你昨晚走了,只当从未见过?我们两个人,只当自己跟南唐毫无瓜葛,我也不会跑来追究你,难不成我堂堂一国大将军,闲着没事干专门来找你麻烦?”贺不渝拍了?拍燕三垂下的脑袋,“你偏偏要来惹我,还要求我放了你家人,你觉得我这人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不,不是的!”燕三想要挣扎着辩解,可惜被韩悯压着,半点儿也动弹不得,他只能用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磕着地板,试图请求饶恕,“小将军,是我财迷心窍,是我见了?赏金便心思活泛了?,这才将你们的消息出卖给了?守卫军,可我也是没办法的呀,我这人没本事,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要养,如今你们也看见了?,我家里穷得连锅……”
贺不渝冷笑一声,眼底一片冷意,心底也如同淬了寒冰一般。
“这种话,说来给我听做什么?乞求怜悯?你当我没杀过?人?没沾过?血?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是那些金尊玉贵的娇养世家子?”
“不,不不不……小将军,将军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燕三连连磕头。
然而贺不渝脸上愈发难看,胸中憋着一股怒火,从客栈得知了郎珠的话开始,就没有发泄出来过,如今又被这个小瘪三出卖了?,偏偏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心善放了这小子一次,否则也不至于招惹到如今的麻烦。
惊动了南宛守卫军,就意味着他们原本还能自由地伪装行事,如今却不得不龟缩躲藏,行动受限,处处还得小心。落得这样的田地,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的一念之仁。
呵,着实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