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真实(2 / 2)
门外瞬间传来一股极大的推力,将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了墙上。许时安发出一声猛烈的干呕,却还紧攥着枪,立刻抬枪指向入侵者的方向。“警察!不许动!”
枪口被一脚踢歪,连带着她的指尖也短暂地?麻痹,争夺中,枪脱手咕噜噜滚出老远,来人扭着她的右手再一次将她撞上了墙,这下用了??成??的力道,许时安面孔扭曲,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撞移了位置。
而此刻,她的左手也终于摸到了藏着的刀片。许时安忍住疼痛,向后刺去。即将割破皮肤的瞬间,那人极轻极快地?贴近她耳边,道:“是饶小姐托我来的。”
许时安一愣,手上动作顿住。那人又急促道:“许思礼已经报了警,饶小姐让我来带你?走。”
许时安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是一个微胖的中年警官,似乎有些眼熟,却记不起哪里?见过。
两人隔着黑暗的房间短暂对视了一眼,彼此的呼吸都??分沉重。僵持之?际,窗口遥遥传来了警铃呼啸的声音。
“快走。”张铭功松了手,催促道。
许时安只犹豫了一瞬,视线滑向旁边掉落的枪。张铭功立刻会意?,捡起来别在腰后,拉开门带着许时安往外走。房门口空无?一人,甚至他们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显然许思礼一家已经仓皇逃出了别墅。
警铃越来越近,几乎能看到映在白纱窗帘上刺目的红□□光。
“后门。”张铭功熟门熟路地?打开院门。院外停了一辆涂黑玻璃的吉普,没有任何涂装,应该是他的私用车。
他发动汽车驶离车道,拐弯的瞬间,许时安正好看到反光镜里?许宅灯光大亮,大概是真正的警察冲进去了。
吉普融入主干道的车流,窗外由?漆黑的住宅区,转为令人安心?的橱窗灯光。许时安这才稍微松懈警惕,打量起同行人的装束来。只见这位假冒警官也穿一身警服,胸前绣着警号,甚至后座还搭了件制服外套。
“你?也是警察?”
“对,可以叫我张警官。”张铭功意?味深长?瞥了她一眼,调侃道,“但我可能干不了太久了。”
泄露内部机密,协助嫌犯逃跑,跟财阀家族混在一起,确实是要断送职业生涯的。但许时安没有兴趣再追问下去。
——似乎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为了某些理由?踏上一条道路,又为了另一些理由?将它背弃。人生是持续的否定与自我否定,就像她一样,直到最?后完全失掉了自己的存在,才意?识到空洞洞的内心?。
她偏头望向窗外。明亮温暖的橱窗只是个壳子,实际商场已经打烊了。这城市的繁荣是虚假的,橱窗是假的,人心?也是假的。深夜人行道上喝醉的男女,脸上都挂着相似的迷醉的笑意?,他们身上散发出令人不适的虚伪的热情,仿佛此刻勾肩搭背就能成为贴心?知?己。
许时安疲惫地?垂下眼睛。虚幻狂热的光线中,似乎只有记忆里?饶燃的面孔是唯一的真实,可是,她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认,又能拿什么去担负这样一份情感?
更何况,她一闭眼就想起那道清晰的伤口。当时那条巷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有没有可能其实,妈妈是被她……许时安不敢细想下去,但她清楚,自己身上留着母亲的血。她们之?间,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相似。
许时安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抛弃她,疏远她,忽视她。她也怨恨过对方的冷漠,怨恨他的自私,恨他有了新的家庭。这种怨恨深埋心?底,作为某种支撑她自怜的道具,将一切罪责安心?地?隔离在外界。
——都是他的错。是别人的错。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或许父亲离开她,只是因为她有病。还有饶燃的疏远,同学的排斥,如果一切都是她自食恶果,认识到这一点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或许,比起这样持续地?给身边人带来痛苦,在一无?所?知?的孩提时代被母亲杀害,会是更好的结局吗?
许时安蜷缩起双腿,下意?识护住腹部。
“——你?不问我为什么?”
“嗯?”她回神。
张铭功:“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帮饶家?”他似乎也无?所?谓许时安怎么回答,只是随便找个话头而已,“唔,其实这要从我当警察的初衷谈起。”
“我从小就想当警察,保护弱小对我来讲,一直是理所?应当的事。上小学起,我一直都当班长?,后来考上警校,顺利毕业。那是人生的分水岭啊,我没能托上关系,给人分到了一个偏远小地?方的基层单位,不得?不跟新婚的老婆分居两地?。”
保护弱小?许时安忍不住投去目光,不确定这个人是说真的还是调侃。这位张警官乍一看像那种坐办公室混日子的老油子,平常游走在灰色地?带捞点快钱,或是得?过且过等着退休。通常像这个年纪都该退居二线当官了,这人却连个科级都没混上,还在基层风里?雨里?的跑。多年经营下来,老警察身上的敏锐和?世故他都具备,唯一不像的就只有“正义使者”。
“你?大概不信,其实我自己都不信,原来我还有过那种年轻气盛的时候,”张警官哈哈一笑,“我那时候憋着口气,一心?想做出点成绩,好叫那些发配我边疆的家伙们刮目相看。吃喝睡基本都在值班室解决,终于,在几年后叫我撞到了大运,b市——哦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出了一桩惊动中|央的大案。我一心?扑着这桩案子,连做梦都想要破了它。只要那个案子能破,连升三级都好说,指不定还能调回南部。”
许时安微微一愣,b市正是她和?母亲住过的地?方。印象里?,那地?方确实很?偏,曾经繁荣的矿区随着资源枯竭一日日衰败下去,虽然城市还在,却给人一种衰败的日薄西山的悲凉感。
难以想象,在那样枯燥的、濒临消亡的城市里?,还能出现什么惊心?动魄的刑事案件。
她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案子,破了吗?”
“你?说呢?”张警官耸肩,“要真成了,我也不至于跟老婆闹到离婚了。”
“……嗯。”
“对了,我听饶小姐说,你?也在b市住过一阵。可能这案子你?也有印象,那时候你?应该刚上初中不久。”
许时安思绪卡顿了一下,好像激起了什么重要的回忆,再往下探究的时候,却只有一片空白。她摇摇头。
“哦,其实都过去了这么久,直接告诉你?也没啥。当初我的上峰拼命想瞒住这事儿?,可笑根本没用,中间牵扯到受害者以及目击者实在太多。流言满天乱飞,最?严重的的时候,家长?甚至都不让孩子去上学了,社区上门去做思想工作,你?猜他们说啥?宁可罚款拘留,也别想让他家孩子出门一步。哦对,忘了说,这案子是一起无?差别攻击的连环持刀杀人事件,半年内捅伤了??几个儿?童,无?一生还。所?有这些案件,都发生在上下学的时间。”
许时安一僵,视线就这么定住了。
“因为实在太巧了,警方甚至还怀疑过,凶手本身也是学生。”
红灯吉普刹住。张铭功状似不经意?地?扭头,望向许时安:“许小姐,这么说,你?想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女票分了,游戏a了,婉平在我心里he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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