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番外-命中注定(1)(2 / 2)
王怜花站在一旁,负手笑道:“贾兄呢?”那店小二脸上笑容更甚,说道:“贾大人就在楼下,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小的转告贾大人?”
王怜花心想:“他给我点了这么一桌饭菜,却不上?楼,莫不是要我请他上?楼?”
王怜花虽然没有见过贾珂,但是听说过不少贾珂的事,知道贾珂这人素来神机妙算,深不可测,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在当下看来也许十分奇怪,但是事后再想,这每一件事,一定都会有他的深意。
王怜花言念及此,只觉贾珂这十道菜,就是他设下的第一道陷阱。
毕竟贾珂声名远扬,天下人莫不想与他相交,倘若自己心?中没鬼,他送来饭菜,以示结交之意,自己怎会把他拒之门外?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小二哥,劳烦你跟贾兄说一句:‘小弟这里?有酒有菜,贾兄何不上?楼,与小弟把酒言欢?’”
那店小二笑道:“好嘞!小的这就去找贾大人!”说完这话,他拿着托盘,走出屋子,将屋门关上。
王怜花一见店小二离开,立马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全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适才穿好衣服,站着和店小二说话,只这两件事情,就已经耗光他身上大半力气,若是现在不休息一下,一会儿贾珂过来,只怕他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在贾珂面前摔倒了。
其实只是酸软无力,他倒是可以忍受。
但是刚被标记的坤泽,在一个月之内,都会对标记他的乾阳十分渴望。
不仅需要和乾阳结合,更需要乾阳陪在身边。
这种渴望就好像锯子一般,在他身上锯来锯去,将他折磨得快要发疯。
并且他只和那个少年分开半个时辰,就已经这般痛苦,他真?无法想象,接下来的这一个月,他该怎么度过。
王怜花身上?越痛苦,心?中就越生?气,忍不住在心中指天骂地,痛诉老天对他不公,把他这样一个乾阳,弄成了坤泽,倘若他是乾阳,哪还用得着忍受这些苦楚?
他又想:“都是那个王八蛋把我害成这样的!若不是他标记了我,我还是自己的,哪用得着忍受这样的痛苦?就算现在不能杀他,我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哼,等这一个月过去了,我就去找他,不把他的手脚废掉,脸蛋划花,他一个乾阳,如何能够体会到我的痛苦?哼,不止他自己,我还要把他满门杀得?鸡犬不留!谁叫他们生了他这个乾阳!”
便在此时,忽听得叩门声响了起来,一个人站在门外,笑道:“在下贾珂,听小二哥说,兄台要约在下喝酒,不知在下可否进屋一叙?”
王怜花陡然间听到贾珂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凛,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笑道:“在下——”他这句话只说了两个字,便停住不说,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笑容凝固在脸上,看上?去诡异之极。
门口这人,是一个年轻公子,穿一身淡黄轻衫,容貌英俊异常,剑眉星目,炯炯有神,他手中抱着一坛酒,却也掩不住一身的雍容华贵之气。
不是王怜花适才在心中骂了一千遍、一万遍的那个少年,却又是谁?
王怜花冷冷地道:“原来你是贾珂!”
贾珂干笑一声,说道:“是啊,我是贾珂!”
王怜花“嘿”了一声,冷冷地道:“好,很好!我正在寻思找到你以后,就要把你的手脚废掉,不想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便送上?门来了!”说着伸出手掌,向贾珂拍去。
贾珂早在看见王怜花满脸怒容之时,便猜到他可能会向自己出手。两人虽然相距极近,但是贾珂早有防备,这时王怜花的手掌向他拍来,他施展凌波微步,向斜后方退了一步,避开王怜花这一掌,又去抓王怜花的手腕,笑道:“唉,你也不用一上?来就打我吧!”
王怜花见贾珂来抓自己的手腕,心?想等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自己正好用紫煞手打他,便没有躲开。
谁知贾珂的手指刚一碰到他的手腕,两人同时觉得?一股热气自丹田急涌上?来,霎时之间,两人面红耳赤,渴望如潮,王怜花不自禁地松开手指,伸手搂住贾珂的头颈,跳到他的身上,贾珂也将他抱在怀中,去吻他的嘴唇。
“当”的一声响,贾珂怀中的酒坛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贾珂却浑然不觉,将王怜花打横抱起,两人躺倒在床,已是神游在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王怜花于迷迷糊糊间,忽然想了起来,昨晚他也是这样,走在街上?,经过那家桃夭客栈之时,正好与自客栈中走出来的贾珂打了个照面,然后两人天雷动地火,紧紧抱在一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贾珂看着怀中的王怜花,尴尬道:“真?是不好意思。”
王怜花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说话。
他不仅不想说话,他甚至不想承认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
贾珂见王怜花不理睬他,心?下更觉尴尬。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单纯的分为男人和女人,而是分为乾阳,中庸和坤泽以后,他就害怕今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和一个人结合,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本能。
便是如此,他每天都会吃息阳丸,并且特殊时期,他一般不会出门。
昨天明明不是特殊时期,他出门吃饭之前,明明吃过息阳丸了,可是今天一觉醒来,他居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怀里?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并且这个少年还被他标记了。
贾珂从来没听说被标记的坤泽,还能洗去标记,只道这个少年既已被自己标记,那么自己这辈子,当然只能是这个少年的人了。
贾珂想到自己这一辈子,居然要和这个陌生?的少年绑在一起,不由悲从中来,险些便要大哭一场。于是下床捡了这少年的一件衣服,放到枕头底下,以防这少年醒过来后,会逃之夭夭,然后躺回床上?,打算等这少年醒来,他就闭眼装睡,以便看看这个陌生?少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这少年现在还没醒来,贾珂便躺在床上?,仔细打量他的容貌。
他生?得?十分俊美,皮肤很白,白得像半透明的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虽然闭着眼睛,仍能看出他的眉眼十分漂亮,睫毛很长,黑压压地盖了下来,挺翘的鼻子,薄薄的淡红嘴唇,俊美得带些天真之气。
贾珂忽然想起了神话中爱上了自己的倒影的纳喀索斯,他觉得?纳喀索斯也该像这少年这样,俊美得带些天真之气,但是这天真之气却好像稻子,风一吹,稻子垂了下去,水里的东西——那种令人不安的孩子气的残忍——才会显露出来。
贾珂想到此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少年的脸颊。
这少年“唔”了一声,似乎睡梦之中,他仍然察觉到贾珂在打搅他的清梦,不免有些不满。
贾珂连忙收回了手,继续打量这少年。
但是他越看这少年,越觉这少年十分眼熟,仿佛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贾珂沉吟片刻,忽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下大惊:“卧槽!他怎么和李秋水这么像?老天,他是李秋水的儿子?孙子?还是外孙?李秋水不久前死在了我的手上?,我转头就把她的儿子、孙子或者外孙睡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少年揉了揉眼睛,似乎就要醒过来。
贾珂连忙紧闭双眼,放缓呼吸,装作睡得正香。
过了片刻,他听到房中响起细细嗦嗦的声音,于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循声望去,就见那少年俯下身来,手扶着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条裤子前面,将裤子穿在身上?。
他这副模样当真?又滑稽,又可爱,贾珂不禁暗暗好笑,又想:“我不过是捡了你的一件衣服,以免你逃之夭夭,我找不到你,可没叫你真?这么做。唉,咱们俩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应该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吗?你跑什么啊?”
贾珂正觉好笑,就见那少年将所?有衣服都抱在怀里?,然后快步离开屋子。他这时可笑不出来了,坐起身来,望着门口,目瞪口呆地寻思:“你起码……给我留一件衣服啊!”
贾珂无可奈何,只得找来薄被,披在身上?,然后叫来店小二,请他帮去节度使府报个信,让莫管家给他送身衣服。
之后莫管家来到客店,贾珂换上衣服,便去找了只衙门专用来寻人寻物的狗,把他先前塞到枕头底下的那件衣服,拿给那只狗闻了闻,那只狗轻而易举地将他带到王怜花所居的这间客栈之前。
贾珂给王怜花点上一桌饭菜,本是想要借此机会,和王怜花见上?一面,和他好好地谈一谈。他虽然猜到王怜花可能会出手打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碰到王怜花的手腕,就好像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地将王怜花抱到床上?,又和他云雨起来。
这时他看着王怜花的背影,适才种种销魂旖旎之事,又一一浮现在他的心?头,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王怜花的头发。
王怜花浑身一僵,问道:“你做什么?”
贾珂干笑一声,说道:“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梳。”
王怜花恨恨地道:“我的头发乱不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贾珂干笑一声,说道:“我不止咬了你一口,我还……”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为情,于是含糊地道:“你知道的,所?以咱们俩这辈子都只能在一起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贾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贾珂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我不知道。”
他从前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许他会碰上自己真?心?爱慕的人,无论那人是坤泽也好,中庸也好,乾阳也罢,那都无所?谓,只要他真?心?喜欢那人,那人也真?心?喜欢他就好了。
他真?的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怜花笑道:“原来如此。”突然之间,他伸出手掌,扼住贾珂的喉咙,将他压倒在床,冷冷地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你这辈子要和我在一起?”
贾珂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问道:“难道你有办法,可以除掉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那有何难?”
贾珂听到这话,登时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不用和这个陌生?人绑在一起,与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当下笑道:“你除掉标记,需要我做什么吗?”
王怜花见他一听说自己有办法除掉身上的标记,脸上登时露出欢喜之色,不知怎么回事,心?中登时大感不悦,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问道:“我有什么不好?你一听说我身上的标记可以除掉,居然这样高兴?”
贾珂一怔,心?想:“我刚刚只是摸一下你的头发,你都这么大的反应,怎么现在我高兴一下,你反倒生?起我的气了?”当下微笑摇头,说道:“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又哪里知道你好还是不好?只是我并没有成家的打算,如今你已被我标记,我再怎么喜欢单身汉的生?活,也得?负起责任来,但是你既然有办法除掉标记,咱们两个日后能够桥归桥,路归路,那自是再好不过。”
王怜花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重?新趴回床上?,将下颏抵在枕头上,怔怔地看着床帐发呆。
贾珂实在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又怎么惹着他了?”
原来王怜花分化之前,王云梦一心?盼着王怜花能够分化为乾阳,日后她带着王怜花去找柴玉关复仇,也能在柴玉关面前扬眉吐气。后来王怜花分化为坤泽,最失望的人,绝不是王怜花,而是王云梦。
后来王云梦去快活林办事,意外遇见了白飞飞的母亲,这两个惨遭柴玉关抛弃的女人,一拍即合,决定让他们的孩子,各自去色|诱柴玉关。
这样一来,无论柴玉关看上?的是谁,最后都逃脱不了声名扫地的下场。何况白飞飞的体内,流着一半她母亲的血液,王怜花的体内,也流着一半王云梦的血液。倘若白飞飞胜出,可见柴玉关最爱的人是白飞飞的母亲,倘若王怜花胜出,那么柴玉关最爱的人当然是王云梦。
王云梦和白飞飞的母亲都明白这个道理,她二人虽然对柴玉关憎恨之极,但是心中始终放不下他,因此各自在白飞飞和王怜花身上?下足了功夫。
白飞飞早已听惯母亲的这个计划,自然没有反抗之意,母亲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但是王怜花自小就认定自己是乾阳,如今变成坤泽,已经让他十分伤心,又如何愿意过染香那样的生?活?
因此王云梦吩咐他往后跟着染香学习,他表面上答应了,第二天就收拾行李,离家出走,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
王怜花本来生性风流,喜好美色,可是他这辈子最痛恨之事,就是他分化为坤泽,又如何愿意以坤泽的身份,与别人亲热?
便是如此,适才他一听到“单身汉的生?活”这六个字,只道贾珂所谓的单身汉的生?活,是这世上?十有八|九的乾阳过的那种偎红倚翠,声色犬马的生?活,再想到自己没有出家,却胜似出家的苦行僧生活,不由得妒火中烧,这才忍不住“哼”了一声。
但是这中间的种种内情,贾珂又如何知道?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自己做错什么事来,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要怎么除掉身上的标记?需要我做什么吗?”
王怜花想起他五岁那年,母亲从鬼隐婆那里回来,足足病了小半年的事情,心?想:“哼,这件事是咱们两个一起做的,凭什么只有我受苦,你却逍遥快活?”随即转念,想出一个主意来,当下看向贾珂,微微一笑,说道:“还真?有一件事,就怕你不肯。”
贾珂笑道:“你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做的事,那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怜花微笑道:“想要除掉身上的标记,须得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叫作鬼隐婆。”
贾珂倒没听过这个名字,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位鬼隐婆现在在哪里?”
王怜花摇摇头,说道:“除了家母以外,只怕再没人知道,该怎么找到这位鬼隐婆了。”
贾珂干笑一声,心?想:“这就见家长了?唉,我不会被他家里人打死吧?幸好除了灵鹫宫以外,应该没人知道李秋水死在了我的手上?。”随即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那我一会儿就回府衙,把公务交代一下,明天陪你回家,怎么样?”
王怜花眼中光芒一闪,问道:“你要陪我回家?”
贾珂笑道:“这件事是咱俩一起做的,总不能让你自己回家吧。”随即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我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王怜花笑道:“在下姓王,草字怜花。”
这一句话当真?大出贾珂意料之外,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原来是王公子,幸会,幸会。”心?中却想:“虽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只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嗯,他在书里?那么风流,怎么现在却守身如玉了?难道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是坤泽,也不愿意与乾阳云雨,所?以只好当和尚了?这……这也太惨了吧!”言念及此,不禁大为同情,还隐隐有些知己之感,但他随即转念,想起李秋水的事,又不禁暗暗奇怪。
王怜花笑道:“贾兄,我虽不知道,这位鬼隐婆现下身在何处,但我知道,多年以前,家母和她是在西域见的面,如今她十有八|九,也在西域。我去找她,是想要请她帮我除掉身上的标记,实在不适合叫别人陪我同行。但是这一路万里?迢迢,风波险恶,若是只有我自己,只怕还没见到那位鬼隐婆,就已经命丧他人之手了。你看——”
贾珂寻思:“我从杭州去西域,来回也要几个月。须得编个理由,向皇上?请假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要陪你去。这样吧,咱们先去你家,问问令堂,她知不知道鬼隐婆的下落。不过你得?等我几天,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就陪你去西域。”
作者有话要说:乾阳相当于alpha,中庸相当于beta,坤泽相当于omega,息潮丸和息阳丸相当于抑制剂,幻阳丹就是伪装alpha的东西。
abo世界的岳母果然更加变态了,啧啧啧,我总是忍不住对岳母下黑手是怎么回事。
话说这个世界的王小花十四岁离家出走,开始自力更生,还要天天陪丹药吃,大概过得比较穷,所以杀手的活他都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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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正文,正好两个世界都要去西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