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徐州太守(1 / 2)
齐墨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好歹那?个侍女?把什么香粉拿过来了,虽然不是油,但?那?香粉也能?起到充分的润滑作用。
齐墨摇了摇头,趁着他们都走了,把那?碟香粉小心拨了一点进了锁孔,再用那?根铁丝一拨一挑,那?把落在窗户上的锁便开了。
沈怀璧不知是称赞还是微讽道:“小殿下,你在这?种事上倒是天赋异禀。若是我?们到不了京城,流落在外,那?也可以靠着你开锁的技术端上饭碗。”
齐墨权且当他在夸自己,手脚麻利的放下锁,把那?扇雕花窗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条缝儿——
窗外正对着的,应该是太守府的后院儿,只有寥寥几个童子在做清扫工作,齐墨眼睛尖儿,还发现了其中有两个正在打?瞌睡。
沈怀璧放下茶杯,轻声问道:“怎么样?后面能?走么?”
齐墨谨慎道:“还是有几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走。”
“不超过十个的话,都好说。”沈怀璧干惯了这?样打?打?杀杀的事儿,看见齐墨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逗他道:“是几十个壮汉家丁守在窗前等着我?们出?去吗?”
齐墨也反应过来,他亲眼目睹过沈怀璧一人挑倒数十山匪,什么时候也会怕这?些懒懒散散的童子了?不过是自己瞎操心罢了。
“没有。”齐墨略略数了一下,这?才?道:“只有六个人,两个在打?瞌睡,三人在打?牌,还有一个正盯着我?们这?扇窗。”
“下次直接说没人盯着我?们就行了。”沈怀璧说:“就这?点人,还想看住我?们?这?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瞧不起他自己?这?也太给我?丢脸了。”
齐墨对于沈怀璧说给别人的毒舌很是受用,心情也慢慢活泛起来。
“我?先?去探探路吧,你身上这?么多伤都没好,我?怕你……”齐墨话说到一半,发觉沈怀璧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结巴了:“我?怕,我?怕你……不太行……”
沈怀璧:“……”
哪里不行了到底?说不清楚话是要?负责任的!
齐墨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便乖乖住了嘴,把窗户又?打?开一些,自己率先?翻了出?去。
他运气还算好,那?个刚才?一直盯着他们窗户这?边的小童此时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聊天的两人还在聊天,而那?个打?瞌睡的,现在已经睡着了。
齐墨把兜帽戴起来,帽檐压的很低,从那?个一是清醒的小童子的方位看,只能?看见他一截苍白的下颌。
那?小童瞬间警醒,问询的话还没开口,便被一颗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头击中了脖子,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齐墨伸手去接住他软下来的身子,小心的放在墙边——
他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性命。
唯一警醒的小童被他弄晕,剩下的几个看上去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侍僮,齐墨放下心来,微微偏过脸朝窗户那?边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沈怀璧在房子里面冷眼看着他熟练的把人弄晕,颇为惊叹他纯熟的手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练了?这?么熟练?”
齐墨有些不好意思,按着头顶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唇角边的梨涡又?绽了出?来:“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就随便练练……许久不玩弹弓了,我?想着将军说得对,要?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护全自己,更何谈保护别人了。反正醒着也是醒着,左右无事,我?便练了练准头。”
沈怀璧向来吝啬嘴边的夸赞,此次也不得不夸道:“你……挺不错。”
他们俩在这?里若无旁人地谈笑,把那?两个聊天的也给吸引过来了。
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对另一个侍僮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去禀告太守,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缓步走到他们俩身前,柔柔弱弱道:“见过将军,见过殿下。可是有什么要?求么?”
沈怀璧笑起来,平日?里总是绷的很平直的唇线也微微弯起,这?样一看,整个人就如一块坚冰化成了春水,像是谁家清贵而又?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他开口:“没有,就是不想让你们出?声罢了。”
说罢,沈怀璧一掌劈在他后颈处,那?人连声都没出?一声,径自倒下了。
沈怀璧才?没有齐墨那?么好心,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任那?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扶也不扶一把。
齐墨解决了远处那?个想赶去通风报信的,照例把人堆在墙角处,还特意挑那?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让他躺着。
沈怀璧看着他把刚刚被自己弄晕过去的那?个人也依法炮制,也没出?声制止齐墨,只是等他做完所有事,轻轻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吗?”
齐墨很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虽然你天天说我?蠢,但?是我?连最起码的好和坏还是能?分清的。这?几个人又?没有过错,他们只是听从命令罢了,我?没必要?归咎于他们身上。”
沈怀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里还带着些许冷意:“那?是你,像我?这?种冷漠无情,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才?不会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死活。”
“不对。”齐墨斩钉截铁道:“你在意的。不然,徐州瘟疫虽是严重,但?也没有蔓延到城外去,东大营的将士们大可以从东边绕过徐州;如果你不在意别人死活,就不会在第?一次见我?被山匪绑架,就出?手救我?。没有人愿意被麻烦,你不是不怕麻烦,只是在意的太多……”
“我?能?有什么在意的?小殿下,我?可不是你,心怀苍生,把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为己任……太伟大了,我?这?么个人,承受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齐墨的错觉,他总觉得沈怀璧的话里藏着一丝淡淡的自嘲,像是飞蛾无怨无悔的扑向烈火之后,一身的伤鲜血淋漓,于是便再也不敢随意的把真?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了。
齐墨不知他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他只听闻过,上一辈的沈将军忠烈卫国,谁知后来铸下大错,满门忠烈沦为阶下囚,两三百人的沈家,仅仅只剩下沈怀璧这?个遗世子。
其中关窍,只有当时的人知道了。可是那?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天下再无一人知道沈家被满门抄斩的缘由。
沈怀璧没有再看他,单薄的浅青色秋衫披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单薄得过分了。
齐墨也不说话,把那?几人放好,直起腰来等沈怀璧说话。
那?么寡淡凉薄之人,也曾怀揣过一颗赤忱之心,想要?保家卫国,跟寻父辈的脚步吗?
沈怀璧越过了这?个话题,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太守,究竟病到什么程度了?”
沈怀璧和齐墨二?人从来没有到过太守府,因为是中途乱跑出?来的,也没有人给他们俩引路,齐墨带着他撞了好几次,于是中途倒在沈怀璧手上的倒霉蛋又?多了几个。
齐墨默默无言地帮他把那?些被他弄晕的人安置好,跟在他后面继续找徐州太守的寝室。
太守府的绿化做得很好,一路上都不乏有葱郁的草木,星罗棋布的散布在府内,给人带来一种身心的愉悦之感。沈怀璧没有什么兴趣欣赏这?些花草,一个劲儿的催着齐墨好好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