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不小心(1 / 2)
徐州濒临蝶花江这条大江,自然称得上是水乡。
明明都是靠近边境的边防之城,上天似是独独偏爱徐州,江北的漫漫黄沙到了它这儿却成了柔情漫水,粉墙黛瓦,渔人临街叫卖。
“将军。”
沈怀璧与他下了马,自己牵着缰绳,在水街上信步。虽是带着任务而来,沈怀璧却早告诉他,不可妄自打草惊蛇。
齐墨叫了他一声,眉梢轻轻一动,隐着声道:“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沈怀璧点点头,面色淡然,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此时虽是深秋,徐州却正是花开季节,有卖花女沿街而战,对着来往行人脆生生喊:“卖花儿了,卖花了。”
沈怀璧不经意瞥了一眼那姑娘手里挎着的竹篮子,里面盛着几支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瓣儿被人精心摆弄过,还带着清晨的朝露。
齐墨以为他想要,从兜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那卖花姑娘。
卖花女以为他要自己所有的花,刚要把篮子一齐送给他,谁知那个长得俊俏异常的公子只拿了一支开得最盛的粉边芙蓉,刚要走,她便微红着脸叫住他:“公子,你给多了,何不一起拿去?”
沈怀璧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被卖花女叫住,好整以暇地半眯着眼等他。
“一支便够了。”齐墨的笑就像清泉波纹,从嘴角那个小梨涡里溢出来,漾了满脸:“谢谢。”
卖花女有些愕然,接着半两碎银,看着他蹦蹦跳跳走远,把那支花献宝似的给了另一个穿白衣的高挑男子。
“给我作甚?我又不是女孩子家,这玩意哄我是没用。”
“你拿着,咱们在街上这么走来走去的,不买东西不会令人生疑吗?”
沈怀璧闻言,看了看自己和齐墨空空如也的手,半晌才面色复杂地收下那朵花,那朵花在风中荡漾,沈怀璧怕它折了,便把它拢在袖子里,暗含着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心翼翼。
“你跟紧我,待会我说什么你就照着做。”二人终于拐进一条小巷子,沈怀璧眼神好,一眼回瞥便捕捉到了还未掩藏好的一片衣角,后面缀着的那些人不懂得隐藏气息,脚步声放的轻而急促。
沈怀璧还是不放心,轻轻拽了拽齐墨的袖子:“八个人,等会我若是不能同时保全我们二人,你便去福莱客栈躲着,千万别出来。李丰伟带兵马上就到。”
齐墨梗着脖子,与他四目相对:“我不走。”
“你!”沈怀璧皱着眉,心道这小崽子真是不可教,明明昨晚上他可会跑,现下让他逃命又不肯了。他加重语气道:“不行,你必须得走。”
两人争执间,后面跟着的人包抄在后,一根木棍悄然举起,刚要狠狠砸下去,面前那个穿着银白轻铠的高大男子反手一鞭——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齐墨猛然回头,见那个跟着自己一路的男子痛苦地捂住脸,正哀嚎呻/吟着。
昨晚他就见识过沈怀璧的留行,可兵荒马乱之间他并未看清,也从不知道它被主人用起来时的威风凛凛。
沈怀璧这一鞭子,打破了所有虚伪的宁静,后面跟的其余七个人,各自持了刀枪棍棒,朝他二人扑将上来!
“你退后!”沈怀璧一把把齐墨揽到身后,手腕一动,柳藤鞭便像长了眼睛一般卷了出去。
沈怀璧的柳藤鞭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制作出来的,鞭尾缀了小小的铁刺,若是一鞭打上去,少不得皮开肉绽,让对方受些皮肉之苦。
他这一鞭出去,至少带倒了两人。残存下来的几个人眼见着自己同伙一个接一个像是中了魔似的倒下,心下不由骇然,不敢再随意上前了。
齐墨正暗暗称赞沈将军这高超的技法,冷不防最致命的脖颈突然被人格住,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兵刃传出的淡淡杀气。
“沈将军,你若再使你那鞭子,我还真不知晓,是你那留行鞭快,还是十一殿下这命没得快!”
齐墨眉尖微蹙,面色却因为缺少氧气而涨得通红——这些人竟知道自己和沈怀璧的身份!他们这个行程也是昨晚意下定的,并无旁人知晓,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沈怀璧也是神情微动,握住鞭子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下。
“阁下究竟是何人?”
勒住齐墨咽喉的那人笑得粗犷不堪,没答他,反而带着阴阳怪气道:“哎呦,堂堂沈将军,也有被拿捏住把柄的时候啊?啧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稀罕哪!”
他带的那些人见沈怀璧没有反抗的动作了,便一拥而上,把他手中的留行抢出来扔在地上。为首那个一棒子抽在他身上,当当正正就是沈怀璧那没好的左臂!
“把这两人都给带走!咱们大哥可想见见你们二位了!”
齐墨一心想着去救容叔,不想被这些人绊住手脚,这时沈将军突遭重重一击,他心下急切万分,猛地一挣,竟然从那人手里挣开了!
那几个人见状不好,便一窝蜂似的转头去追他,待到他们反应过来,便觉背后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竟是没了意识。齐墨猛地回头望去,便见沈怀璧持着鞭子立在那儿,鲜血顺着鞭子“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不久就成了一滩小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