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沙漠（2 / 2）

纵使这会意味着她的再一次失败……可是……可是……

可是。

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东西了。

名为佐薇的少女呆呆地对着那位具尸体沉默了许久。

“你好啊。”她说。

“你好啊。”她代尸体回答。

接着少女开始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是我这两年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吧，不像我还有玛亚陪着我，能和我说说话。”

她并不孤独，并不寂寞。

并不孤独，并不寂寞。

不孤独，不寂寞。

不，孤独，寂寞。

最终，佐薇的头低了下去，少女非常努力地忍住，让自己不要哭泣。

艾德琳跳到佐薇的腿边，而少女坐了下来，正对着那具尸体。

她将自己的沙兔抱在怀里，然后腿脚不便的少女第一次说了丧气话:“玛亚，我是不是也要死在这里了。”

“是的。”沙兔不能说话，佐薇用手摇了摇沙兔的耳朵，自己代为回答道。

“不过这样也不坏，好歹有个人陪着。”将脸颊深深地埋进沙兔柔软的皮毛里，佐薇眯起眼睛，嘴角带笑。

艾德琳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少女还笑得出来。

“我知道的哦，玛亚，从部落里的人看我的眼光开始变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将身上的包裹解下，放在一边，佐薇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了:“像我这样的人是找不到下一个绿洲的，即使跟着部落迁徙也不能为部落做什么事，还会拖他们的后腿。”

沙漠是残酷的，它不会苛责任何一个生命，但也不会对任何一个生命温柔相待。

在危难的时候，残疾的少女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不适合生活在沙漠中的生命。

佐薇抬起头来，拍拍沙兔的身体，似乎要将一切都倾吐而出一般:“不过我不怪他们，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回事，不能因为带上我害死整个部落。”

“或者说我要感谢他们，他们给我留下了一眼还能使用的泉水，而且还给我留下了你，让我可以对着你说说话，这是我唯一确认自己还是自己的方式了。”

少女一点而已不傻，而且从来也没傻过，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但是她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这个结局吗？

艾德琳依旧什么也不能说，她忽然开始憎恶起眼前的那具尸体，憎恶起这片让她藏身的沙漠，憎恶起那名如同烈焰一般的骑士。

为什么你现在还不出现，然后将我杀死。

佐薇完全不知道艾德琳心里在想什么，在他的眼里，抱在自己怀里的就是自己普普通通的一只沙兔。

“啊，花已经彻底枯了。”

只见佐薇从怀中摸出一朵被小心翼翼剪下的花，那正是之前艾德琳产生浓厚兴趣的那一株。

在沙漠的干燥环境下，被剪下的花现在已经失去了它所有的水分，平整而干瘪，随时都能够变成一堆粉末。

水还够一天，可是花已经彻底枯了。

所有东西都终将结束。

虽然声音极低，但是艾德琳还是听到了少女的呢喃声:

“好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