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宴会（2 / 2）

敬仰、惊讶、羡慕、崇拜……乱七八糟的视线混在一起，污浊逐渐窒息。

手指收紧又放开，他全靠自我催眠，才没有当场把旁边正在夸夸其谈的人间失格失手锤进地心。

“津、岛。”指节咯吱作响，压低的声音满满都是威胁。

【叫的是名字，实际上是“杀了你啊，混蛋”。】

【太好懂啦，污浊君。】

逐渐往胡编乱造方面走的故事源源不绝的从人间失格的嘴里冒出来，没人注意他手上在做什么。

在搭档将要爆发的前一刻，剥好的糖果计算着时间送进了污浊的嘴里，将满未满的火气硬生生卡住了，像燃烧正好的壁炉里哗啦倒了一盆雪。

舌尖抵住了硬糖，口腔里开始泛起了水果的甜味。

【这个家伙……】污浊哽了一下，这么一打岔，硬了的拳头是锤不下去了。

人间失格抽空偏头冲他笑，柔软的发丝荡过脸颊。

【呦西呦西，乖孩子~】

【……】

大概是刀剑们买的糖果质量太好，橘子味在嘴里浓的惊人。

能在危险线上蹦蹦跳跳的人间失格又一次按下了污浊的爆发，顺利免除了ICU的预定床位。

污浊自己都觉得自己有虚张声势的概率，他抬起一只手，这回是真的在现实中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狠狠地嚼碎了嘴里的糖。

后半夜，在审神者回来了的消息下，所有的刀剑都安心的进入了睡梦中。

人间失格倒是没什么睡意，只是披着羽织，站在万叶樱下赏樱。

不过睡不着的也不止他一人，有脚步声从本丸的方向走了过来，在他身侧站定。

来者说：“夜半赏樱，孤身而立，也不失为风雅之事。”

人间失格侧目，“呀，这是学了谁说话？”

“哈。”站在他旁边的人挑眉，“当然是和你的刀剑们。”

“噗，那不是我的刀剑们哦。”人间失格说，“那是时之政府的刀剑。”

大抵在欢庆之后都会有点情绪过载的寥落，在枝叶与花的簌簌声响中，他们的对话气氛显得有点过于宁静。

这其实很少见，从上一代继承的脾气性格注定他们不是能好好相处的关系，就算从“出生”开始就住在一块，也没能让现实磨平他们相性不和的棱角。

——不如说，他们的监护人在这方面起到了非常差劲的榜样作用。

连好好说个话都活像要打一架的上下级，真是非常少见了，更别说他们之前还是公认的默契度满格的搭档。

时间转回现在，这场在万叶樱前的难得对话还在继续。

“虽然猜到了，但是这么直接说出口还真是你的作风。”污浊说，“看他们的样子，说不定你卸任的时候会有人哭吧。”

“毕竟只是同事关系，太黏黏糊糊可是不行的。”

“这样啊。”

“对哦。”

月光淋淋漓漓的洒下来，粉白的花树在这一刻简直会发光一样美丽。

万叶樱在的位置是一片小山坡的顶端，站在树前的位置，能很清楚的将本丸的全貌收归眼底。

这是他们流落异世界后的第一站，也是为他们带来回家可能的最后一站。

污浊看了黑漆漆的建筑群半晌，冷不丁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人间失格笑了，“材料那边没什么问题，至于离职手续也不用担心。”

“他们肯放你走？”

“哎呀，办法要比困难多的多哦，小矮子只要安心地待在本丸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啦。”

“……我明白了。”

污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拢了拢难得穿上的浴衣衣襟，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离开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人间失格。

“虽然可能说这些有点多余，不过……”

“早点回去吧，失格。”